林念营抿着唇,不吭声了。
苏梅掀开炕柜将小木箱放进去锁好,看着他道:“还是你日后不想给我们养老?”
“没有!”林念营眼一红,紧张道,“在我心里你和赵叔就是我爸妈,等我结婚了就接你们过去跟我一起生活。”
“哎哟,才多大一点啊,就想娶媳妇了!”赵瑾双手插兜,痞痞笑道。
“我是说等我……又不是说现在……”
“那你想得有点美。”赵瑾笑道,“未来爸妈真要选一个儿子生活,那也只能是我,别忘了我才是老大。”
“大部分老人都是跟着小儿子一起生活,爸妈有我呢,”小瑜儿冲两个哥哥挥挥手,“边去,有你们什么事啊。”
“就你!”赵瑾和林念营看着小瑜儿齐齐瘪了下嘴,“我们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挣钱了,你看看你现在花的哪一分钱是自己挣的。不是我们看不起你,未来你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养爸妈,切~做梦呢。”
“你们~”小瑜儿虚点着两人,气得胀红了脸,“给我等着,未来看谁挣的钱多。”
赵瑾一掌拍开他的手:“行啊,给你十年,我看你能挣多少?”
林念营跟着笑眯眯道:“十年不够,二十年也成,我们等得起。”
小瑜儿气红了脸,张嘴就要立志,苏梅抓起梳子一人敲了一下:“什么十年、二十年,一个个才多大,有这精力不用在学习上,挣个鬼的钱啊,我是缺你们吃了还是缺你们穿了,出去洗手吃饭。”
“我们不是在说给你和爸养老吗?”赵瑾委屈地揉了揉头。
“呵!我才多大啊,二十八,二十年后,老娘也才四十多岁,健步如飞,貌美如花,用得着你们养老。”
三人看着苏梅那比小姑娘还白嫩的皮肤,漂亮的五官,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出了西厢,洗手帮汪师傅摆饭。
苏梅三两下将头发梳通,分开辫成两个辫子,盘于脑后别了串小小的绒花。
赵恪挤好牙膏,倒好水递给她。
就着洗脚盆刷好牙,撩水洗了把脸,苏梅打开化妆盒,给自己修了下眉,涂了水乳霜。
“昨儿顾淼打电话过来,说三月份过来替你接生,照顾你坐月子。”赵恪倒了水回来道。
苏梅想想这儿离县医院的距离,点点头:“接生就麻烦她了,坐月子有茶大娘呢,用不着她在这儿耗时间。”
“嗯。”赵恪洗洗手,牵着她出门往东厢走去。
炕桌上饭菜都摆好了,大家围桌而坐,只等他俩了。
今儿大年三十,吃完饭,赵恪带着三个公安沿江巡视,顾老带着三个小子写春联,汪师傅跟茶大娘杀鸡宰鱼,炸鱼块、酥肉等,苏梅坐在炕上剪“福”字、“春”字,削竹子给孩子们做灯笼。
九点多赵恪回家,父子四人开始贴春联。
吃过饭,汪师傅采了长出来的蘑菇,割了蒜苗,开始剁鱼肉猪肉,活面包饺子。
家里个个能吃,再加上好久没吃饺子了,这种天气又能放,汪师傅一次性便准备了两大盆馅,活了玉米白面两掺。
一家人齐上阵,饺子包了一盖帘又一盖帘,放在外面冻上二十来分钟拿面袋一装放小木屋里,随吃随煮。
“赵恪,”苏梅看了眼被茶大娘抱着喂奶的小狗獾,“晚上放炮,母獾待在家里行吗?养十来天了,我看身体恢复得不错,你穿上大衣,把它送回山林吧?”
顾老:“小狗獾在,就怕它不走。”
赵恪放下包好的饺子,出门洗了洗手,拿起大衣道:“我试试。”
打开门,赵恪拿着根竹杆点了点母獾,然后朝外指了指。
母獾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迈步出了西厢,过来看了看三只小狗獾,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啧!”赵瑾道,“成精了。”
顾老笑道:“万物有灵。”
怕谁见了,打了吃肉,赵恪远远跟在它身后,看着它进了山林,一步步朝深山走去,才转身回家。
一家人只当这事告一个段落,再有交集,也是几个月后,他们放小狗獾回归山林。
哪想,大年初一,母獾便领着一头瘸腿的公獾来了。
赵瑾拿棍拦在门前:“看病还是要崽?”
来拜年的人都笑,“你这是白问,它又听不懂。”
小瑜儿拎着装有三只小狗獾的竹篮过来,放在它们面前。
两獾上前拱着小家伙们嗅了嗅,顶着竹篮往院里推。
不是要崽,那就是来看病了。
“叔太爷,”林念营扭头朝屋里喊道,“治吗?”
顾老下炕,走到门口瞅了瞅:“让它们进来吧。”
“还真治啊?”钱乐水惊道。
“狗獾数量不多,”赵恪道,“不保护起来,几十年后再想看看,怕都找不到一只。”
老人们附和地点点头,他们打了一辈子猎,以前动物有多少,现在有多少,其中的差距如何感觉不到:“我小时候进山,走没多远就能瞅见一只东北虎,你们看现在,十天半月还不见一只呢。”
“岂止是十天半月不见啊,我都三月没瞅见那玩意儿了。以前怕,现在……真不见了,心里又说不出是哈滋味。”
“最怕的是到了咱们重孙那一辈,提起东北虎,他们来一句,那是啥?你们说,遗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