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约定会面的九点还有四十分钟。
右京一遍又一遍打领带,怎么系怎么歪。富酬困极,定了闹钟在沙发上躺尸。
“确认一遍。”右京挂着松松垮垮的领带晃醒富酬,“你负责清水佑,我负责比良坂美惠。”
费力睁开眼,富酬伸手越过右京的肩抓住他后脖领,愈抓愈紧,将其带离自己上方,并顺手扯下领带。
“系不好就别系。”
很明显右京就是想扰人清梦。
“我还不知道你的计划,清水佑到底是谁?”
“清水奈奈子的哥哥。”
“那又是谁?”
“一个死人。”富酬往沙发里窝成一团,闭着眼睛,“她哥在学校出了事,被校方告了,他父母找上我,求我别让他们儿子进精神病院。”
“你又站在弱势群体一方。”右京愈发明白他名声没坏得发烂还有一批拥簇者的原因,“肯定有利可图吧。”
“在你眼里我的人生只剩钱了是吗?”
右京一怔,视线转向他时,他正呆望着天花板,冷笑说。
“没错,就是有利可图。”
图省事右京预订了同一间咖啡厅的两个座位,从外面就能透过玻璃窗看到两位当事人已到了。
原计划富酬和右京分头与两位当事人在签订合同前单独谈,因此男孩父母和儿玉黄濑都没来,反正一男一女总错不了。
从富酬的角度看的不太清楚,右京对面的姑娘纤瘦高挑,卫衣牛仔裙长发,露出的小半侧颜轮廓英气、妆浓。
而他面前这位,黑短发运动裤,格子衬衫身躯瘦弱,正面却看不到全脸,厚重刘海遮了大半。
“初次见面,我是富酬,你好。”
“你好。”
听到声音,富酬一时也不聊案子。
“在看什么?”
临窗位置,这人一直看窗外,目不转睛。
“看人。”
“我也是人,怎么不看我。”
他摇头,并非富酬见惯了的那种讽刺,而是略有些惋惜的道:“你都不把自己当人。”
“……”
没等他俩尴尬多久,右京也一脸尴尬的过来。
“反了。”
富酬抿了口咖啡:“我知道。”
“我那桌才是清水佑。”右京指着富酬对面依旧看行人的人,“他,不,她应该是比良坂美惠。”
“嗯,我知道。”
“早见。”美惠主动开口,“早见美惠,我改了名字。”
“早见小姐。”右京向她点头,“不好意思,我才是负责你……”
“我要负责她。”
富酬此话一出,美惠终于开始正视他。
说实话右京没想到富酬会跟她如此投缘,便没多嘴,回去继续负责他座位上的“姑娘”。
“我引起了你的注意?”美惠问。
“可以这么说。”富酬回,“你有点特别。”
美惠嘴角轻微动了动,撇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说说案子吧,你想达到什么效果。”
“输掉吧。”
“原因。”
“赢也好。”
“你没想法?”
“你有就够了。”
富酬不再说话了,他不说话,她更不可能说话。
按理委托人不管事又听话是最理想的,但只有了解一件事才能从中获利。
“了解一下你的信用状况。”富酬翻开手边的笔记本,“经济收入。”
“打工。”
“全职?”
“无。”
“不是作家?”
“不知道,我自认是。”
“债务。”
“无。”
“针对这点最好不要说谎。”
“我绝不欠人的。”
“家庭状况。”
“孤儿。”
“实话。”
“我十五岁离家出走东京,孤儿。”
“原因。”
“法官会问?”
“未必。”
“我想知道。”
“我觉得刚才那位男士更适合为我辩护。”
油盐不进的女人,富酬转移话题:“你向迹部集团出版社提出诉讼的依据。”
“一时冲动。”
“后悔可以撤诉。”
“我不后悔。”
“官司无论输赢,你的名声都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