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药的时候务必留下证据。”
有名濑博臣的罪证把柄在手,这样就就不怕再翻案了。
“你们不该留他一命。”
“不是报复折磨他,”夏目苦笑,“别看原田那样,害命的事她不敢,我也不让。”
富酬点头以示了解:“我要走了。”
“今晚就走?”
“嗯。”
“和名濑?”
“嗯。”
事已至此,夏目不觉得把柄送到他手里的富酬喜欢名濑,相反如果富酬为的是帮他们进一步安抚名濑,监督后续,又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想跟他走吗?”
“想。”
“为什么?”
“他那不收房租。”
富酬的玩笑夏目依旧笑不出。
“如果你是为了我们,蓖麻毒'素我不会给你。”
“您随意。”
掌握何时应当和何时可以利用人,自然而然的见风使舵是富酬与生俱来的才能。之所以出卖名濑倾向原田,是因为他喜欢原田的桃子酒。
富酬晦暗模糊的视野稍微清楚了些,他转向爱莉的方向。
“作为回报,告诉我她们不报警的默契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给爱莉念了小红帽的故事。”夏目状似顾左右而言他,“大灰狼来到小红帽家,要娶她的妈妈。白天,他捧起小红帽的脸说,我会做一个温柔的爸爸。晚上,他走到小红帽的床前,在獠牙上涂了麻药,温柔的咬下了她一块肉。”他顿了下,“小红帽不疼,于是那以后她以为温柔的对她的肉流口水的灰狼都想做她爸爸,她就天真地问每个捧起她小脸蛋的人——你也想做我爸爸吗?”
原田难以启齿,美月心知肚明,双方有志一同默契私了的根本原因。
“原田说最好不要闹大,爱莉太小,还没意识到……她告诉爱莉那只是梦。”
“嫌不光彩?”
“她是想保护爱莉。”
“当是梦就不存在了?”富酬嘲讽的说,“她迟早会长大,彻底遗忘最好,一旦想起来了,被哄骗着忽视了的噩梦将折磨她一生。”
“正义的做法当然是诉诸法律,但不公开她还有遗忘的机会,公开了她永远是典型案例,需要面临那么多,还有甩不脱的受害人标签,有谁想当一辈子受害人呢?”夏目叹息着说,“又有谁能道貌岸然的逼她们公开,撕开她们的伤口给社会做贡献。”
难道伤口捂着更容易痊愈?富酬没问出口。
“原田隐晦的向名濑女士透露过,没有结果,她便自己动手。”
夏目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也有相信富酬而倾诉的心情。
“初次见到名濑女士我尤其惊讶,跟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我原以为那样纵容丈夫的女人会很懦弱自卑,结果我发现她只是太过自私。”夏目因为说了人家坏话,后知后觉的有点耳热,“我以前做过滥好人,相信法律和正义,现在我遵从我认定的规则,正确错误,我不去想了。”
“法律实质上不能代表正义,没有任何东西能代表正义,神也不能。”富酬说,“法律不过是搭着正义一点边的维持秩序的粗糙工具。”
夏目不言不语,富酬看不清他的表情,更无所谓他的反应。
……
蓖麻毒'素名濑拿到手好些时候,但美月看得紧。她找来权威医生协商保密后为其实施治疗,基本亲力亲为照顾他,不怎么用仆佣帮忙,放弃了平时的无聊爱好,一心一意,旁若无人。
如果她坚持下去富酬会很佩服,但两天后她雇了两个护工,往后仅有限的踏入三楼山田那个充满奇怪药水味的房间。
既然美月不怎么受影响,名濑便无需采取极端举措,也恢复了从前的习惯,好像家中多出的病人仅仅是一个需要重金维护的文玩摆件。
从夏到秋,名濑让富酬接受诊断,最夸张的说他也许还有五年可活,另一个说他有五十年。富酬断断续续消极治疗,健康状况前后一个样,视力和神经衰弱不见好。
期间治疗对秋月起了积极作用,他恢复了一点意识,虽然瘦了,萎靡的面貌却无法挽回,那张皮肉松弛的脸像一张掉进过粪坑后被洗得皱皱巴巴的小面额纸币。还没恢复语言功能,却足以让美月欣喜若狂。
而事实是,境遇一落千丈的病人的负面情绪十分可怕,他对美月的认知显然没有因爱改观,对当前处境意见极大。
由于行动能力局限在一间屋子里,他主要对抗和破坏房间内的一切,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是他的仇人,出现在他面前的美月是他的杀妻仇人。
然而他的反应越激烈,美月越忍不住去爱他,当然爱的条件是在两个强壮护工陪同下。
名濑后悔没有早些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