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觉得恶心,看到她痛哭流涕的脸,阵阵难受泛上来,令她几欲作呕。
没有睡过安稳觉,没有一天不痛苦,这纯粹就是活该,做错了事情的人, 凭什么还想心安理得的活着,凭什么还能如此恬不知耻的诉说自己的可怜,就凭他们足够不要脸足够没有良心足够漠视人伦道德吗!
她揣着手冷冷发笑,像是头一次认识到她一样。
季心露哭的梨花带雨,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什么,挺着大肚子朝着云意扑过去,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腹部,却见季心露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她仰头祈求她,“你没有把这些告诉容修吧?他还不知道对不对?求求你!我已经很痛苦了,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保密…能让我在他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你现在知道做的事情有多么龌龊了吗!当时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事情败露后,将会如何自处!”云意捏着拳头,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没错,他现在还不知道,还不知道他喜欢的娘亲,会做出这种恶心狠毒的事情,还不知道他敬仰的皇上,背地里竟然是弑兄并夺妻的奸诈小人,还不知道他十年如一日寻找的离家母亲,竟然就在他的身边,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成为了皇上圈养的高贵金丝雀!”
“求你不要说……”季心露哭泣道,“不要告诉他!”
“如果娘娘担心我会说出去,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根本不齿,根本不知如何说出口!一旦说出来,摧毁的是他的信念是他整个人生,错误是你们犯下的,我不能让你们毁了他!”云意冷言冷语,目光淬了毒一样射过来,“我还要求娘娘,把这个秘密保守的严密一点,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不然就他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云意言尽于此,还希望娘娘好自为之。”
深冬时节的风,冰凉刺骨,大开的宫殿门,让它们堂而皇之的灌了进来。
季心露打了个哆嗦,她看着那个女人越走越远,恐惧从心底生出。
她说不会告诉容修……可万一呢?万一让容修知道了呢?
活人怎么可能保守住秘密,只有死人的嘴巴才足够安全!
她是个贤惠的母亲,她不是个杀人犯,就算是她犯了错,可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为什么她要拆穿她,为什么她要说出来,她太聪明了,聪明而不知收敛锋芒,就活该去死!
就像当年的容奕止一样,一样聪明又愚蠢!
她和余宣帝的事情,其实很快就被容奕止发现了,他大发雷霆,为此和余宣帝刀剑相向,他们打的昏天黑地,可余宣帝毕竟很少上战场,因此根本不是容奕止的对手,他战到强弩之末,还是被掀翻在地,容奕止的刀刃就停在他面前半寸。
余宣帝面无惧色,诚恳的请求他写下和离书,她也恳求他允许自己追求真爱。
他要是签了和离书多好!
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错,所有后来的后来,都是他逼迫他们的!
早早的同意了他们的事情,大家和平分手,何至于落得身死他乡的下场,如果他没有不自量力的妄图逆反,何至于让余宣帝起了杀心?
他们没错,错的都是容奕止!
季心露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身边女婢不敢规劝,只小心的给她批了长氅,她蓦然惊醒,冷着脸色叫道,“去!快去把皇上叫过来!”
女婢面露难色,“可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去把他叫过来!把他叫过来!”她疯狂的大喊,“快去!去啊!”
见她如此失控,女婢直觉是出了大事,不敢耽搁,忙不迭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