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先给容修做了个全身的检查,他伤口太多,只能慢慢来,清洗消毒上药包扎,忙完已经快到了中午。
期间有段时间,疲惫的他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到女人的抽泣声,他无声叹了口气。
云意始终在陪着他。
她其实很困,眼皮子不停地打架,加上流眼泪后让眼睛干涩,她难受的时不时用手搓揉着。
大夫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她还是忍不住提醒,小心点,再轻一点。
那些伤看着多疼啊!
一道道血淋淋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有些肉皮翻出来,恶心又难堪。
云意一边抹眼泪一边骂,那些人都是坏人。
大夫跟她说,容修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只不过是要留疤的,她心疼的不得了,追问有没有药膏,能够让那些疤痕消失。
他是长在锦衣玉食里的公子哥,一身伤痕累累算什么,战伤算是荣光,这些伤挂在身上,是时刻提醒着他是怎么被羞辱的吗?
她太过执着,大夫被磨得没了脾气,给了她两管药膏,让她坚持涂,说是可能会有效果。
大夫又说他的手筋脚筋被挑断了,是接不上了,后半辈子要这么瘫在床上,云意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反问大夫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他,抓着大夫让他再看看,大夫吓得落荒而逃,大叫着说她是个疯子。
曾傲去洗了澡换身衣服回来,看到就是她失魂落魄的疯模样。
他挑了挑眉,短短两天的功夫,他见过了她的许多面,唯有这一面,最让他怜惜。
女人呆呆的坐在石阶上,夏初时分,院子里的树枝已经繁茂,阳光照在上面,只在地上落下斑驳影子。
她托着腮,头发泛着光泽,眸色因为阳光,成了浅茶色,虽然是盯着某处,但显然心思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直到曾傲坐在她身边,她才受惊般的转过头来,男人是故意离得近了些,此刻二人面面相对,呼吸几乎交缠。
她真白也真香,曾傲扯了扯嘴角,慢悠悠的想。
他再垂眸,云意瞬间回过神了。她赶紧挪了挪屁股,二人之间距离拉开,才闷闷的开口,“曾爷。”
曾傲本来看见她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尤其是刚才她那个飞快逃离的动作,深深刺痛了他。
不是…他长得有那么吓人,入不了她的眼,还被她如此嫌弃着?
他想骂人。
这个又蠢又虚伪的女人,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他,知道有多少姑娘想爬他的床吗?
他屈尊来同她并肩坐一起,她竟然不觉得是殊荣,还躲?
躲个球!
曾傲心里翻江倒海,发誓不再给她好脸色,因此漠然的冷着脸,“恩。”
云意兴致不高,没注意到他口吻的变化。
她在烦心容修的手脚,他注定不是池中物,是要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他有绝对的才华和能力,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有残缺呢?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要让他重新站起来!
眼下她想到席止,甚至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他失踪了。
昨晚回来,她就又派鸦青去找,刚才来报说依然没有消息。
他到底躲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