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承衣衫凌乱,发髻松散,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还未到后院,就听见了女婢的尖叫声。
他心中一凛,加快了速度,终于看到了那个疯癫的男人,然而他正在院中舞剑。
利剑在月光中泛着寒光,剑气所到之处,枯败的草被划成几半,女婢的衣衫零碎成片,森凉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就像是人人脑袋上放了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砍刀,胆子大的女婢尚且咬着牙,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胆子小的女婢则是直接啜泣出声。
舞剑的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月色如水,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丝毫难掩他凛然的气质.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在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就要乘风归去一般。
陆宗承看的眸色渐深,再任由他这么舞下去,只怕会惊扰了睡着的云意。
他不想让他们二人见面,至少是现在不想。
因此,得尽快结束他这场闹剧!
“拿剑来!”
他话音刚落,不等暗夜反应过来,长臂一挥,便抓起他腰间的剑,剑鞘既出,人也跟着飞身上前。
容修并未深醉,那些酒量还不及他真正实力的一半,然而做戏要做全套,他还没看到想看的,自然要演下去。
陆宗承的加入让这场舞剑更有看头,也更加危险。
剑气所指之地,草木凋零,人群悄然退出去,但眼睛仍死死的关注着他们。
陆宗承看起来温润,剑法却出奇的霸道强势,他剑剑直逼要害,犀利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每一个招式都干净迅猛,发现一击未中之后,转手就是另一个索命的剑式!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清楚的知道这是玩命的游戏。
陆宗承不简单,容修同样深藏不漏。
他看似醉的深沉,就连脚步踉跄,然而这些都是假象,实际上他每个走位都非常精准,加上他宛若游龙的身形,空旷的院子成了他的舞台,他潇洒肆意的举起长剑,用刁钻的剑法,一次次拨开陆宗承的挑衅,让自己始终位于上风。
两个人越战越激烈,剑法几乎快的眼花缭乱,暗夜在旁看的眼眶发红,再这么下去,陆宗承绝不是容修的对手!
那人可是从小到大一路打上来的战神!
更不要说近些日子他性情大变,剑法招式越发古怪刁钻,出人意料,可是…可是…难道要看着陆宗承败下阵来吗?
暗夜捏了捏拳头,飞身要上前,忽然横着窜出来一道身影,那身影就挡在他前面,朝他踢了一脚,他重重摔在地上!
那道身影未作停顿,像是一道闪电,蛮横的挤进了二人之间,他的出现是始料未及,容修和陆宗承连忙收手,而就趁着他们愣怔的短暂片刻,裴琅夜左右开弓,一人踹了一脚,两个人齐齐后退,这才制止了这场大战。
裴琅夜是最后站定的,风簌簌的吹,他将衣衫理了理,又用手抚顺飞起来的发,嚷嚷着道:“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有人回应。
他自顾自的发泄:“大晚上的舞剑,整个后院都是刀光剑影,别人喝醉了是睡觉,你们越喝越兴奋上头?”
陆宗承微喘着气,朝裴琅夜微微颔首:“多谢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