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到右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撑着脑袋躺在屋檐上,听着下面的动静,时不时抬起眸子瞥一眼。
他们正在吃饭。
陆宗承很高兴,向来滴酒不沾的他,难以克制的喝了些清酒,云意看的眼热,也跟着喝了些,两个人相视而笑,看的他心烦。
死女人,没良心的东西,就算是被催眠了,看到她对别人笑,他都想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他轻笑着收回视线,仰面倒在房顶上。
满天的繁星斑斑点点,若隐若现似的在跟他玩捉迷藏,入了秋的夜风凉爽,带着潮潮的湿气,落在他的睫毛上,他抬手揉了揉眼,听着下面的谈笑声,头一回觉得可笑,他可真是太宽容大度了,为了弥补那日的遗憾,给了她太多的自由,无止境的宠溺她,纵容她,偏偏她一无所知,并毫不领情。
陆宗承对他而言,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大不了看不顺杀了就是,整个大余不差这个人,即便从能力上来讲,他也有可替代的人。
他唯一害怕的,无非是她冷淡疏离的眼光,他受不了,所以他只能忍。
两人的笑声钻入他心里,宛如凌迟,容修暗暗咬牙,再忍下去,他就快要死了。
云意怎么能这么折磨他?
容修气的咬牙,仍是翻了个身,朝着庭院中央看去。
他们似乎是到了尾声,她的两腮塞的鼓鼓,眼含春水,笑靥如花,勾的他心猿意马,他暗沉着眸子想,等下也要让她那么对他笑。
最好是把她锁起来,只准对他一个人笑,谁敢多看她一眼,他就挖了他的眼。
他知道自己疯了。
下面有了动静,陆宗承和她一起回了房间,过了会儿有人送来了浴桶,紧跟着几个人将烧好的热水依次端进去。
容修冷眼旁观着,仍不见陆宗承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难不成还打算和她一起洗澡吗?
他是活腻了想早点下去见阎王好早点占位置投个好胎吗?
那他好心送他一程?
容修好些日子没杀人了,倒也不是喜欢杀人,不过心情烦躁的时候,他的手段异常凶残,等下处理陆宗承,可能会吓到她。
他捏了捏手指,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她看不见呢?是捂住她的眼睛好,还是直接把她打晕的好。
杀了陆宗承一了百了,谁还愿意受这种委屈,可她现在眼里心里都是他,杀了他她不会原谅他。
如果她恢复不了记忆,始终活在催眠的假象里,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和她开心的在一起,痛苦的绑着,她会比死还难受的吧?
他根本一点都不想让她痛。
容修正纠结着,忽然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他看过去,见陆宗承离开房间,去了书房。
他走了正好,不然就死在今晚了,算他运气好。
等他走远进到书房里,容修才不紧不慢的跳下去,他推开房门,正对一扇屏风,屏风上画着名儒大家的山水画,占据了满满的篇幅,他无心欣赏,只瞥了一眼,就被里面传来的水声给吸引住了,他缓步走过去,女人毫无察觉,她听见声响,不疾不徐的说了声:“热水就放在旁边吧,你在屏风后面候着,等我需要的时候会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