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她心里在衡量利弊,“姑娘,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个姨娘,说的不好听和丫鬟也没什么区别,您又何苦来为难我?”

“你难道就不想那个位置,让怡姐儿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变成正儿八经的嫡出?”

这一句话说得容姨娘心惊胆跳,她立刻坐着了身子,白了脸色,“姑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她可以,你为什么不能?”江婉容自顾自地说着,然后站了起来,“富贵险中求,我向来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只等到明天,我希望能听到这次滑倒,不过是你身边的丫鬟不小心推了一把,和乔哥儿没什么关系。若是不然……”

她笑了笑,“那就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让李氏能心甘情愿替你儿子铺路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容姨娘一脸阴沉地坐在榻上。她活了怎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威胁了,可江婉容一字一句都往她心坎上戳,她又不得不多想。

是啊,李氏这种人连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又会真心帮她多久。

“姨娘。”江婉怡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唤了一声。

容姨娘瞬间回过神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怡姐儿,不是让你去看药的吗,怎么又过来了?”

“姨娘……”

小姑娘眼泪往外直冒,一张脸都憋得通红,却抿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容姨娘对这个女儿是真的好,看得心里都难受,连忙招手让她过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小姑娘没有动弹,十指紧紧地攥着门框的边缘,念着:“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是被吓着了吗?姨娘在这里呢,不怕啊!”容姨娘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要将小姑娘往怀里面拉。

江婉怡往后躲了躲,两只眼睛像是兔子一样,抿唇说:“乔哥儿没推你,我都看见了。”

容姨娘一下就变了脸色。

她是有自己的算计,可那都是在背地里。在自己女儿的面前,她永远扮演着一个温柔的母亲,将女儿护在身后,尽可能地给她一个干净美好的世界。

她动作都变得僵硬,说话也不连贯,“姨娘……姨娘也没说是乔哥儿做的啊。”

“可是你也没否认过。”江婉怡蹲下身子,将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哭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长姐和乔哥儿都对我很好的,你为什么要害他们呢。”

面对女儿的指责,容姨娘说不出话来,很想说一句“我这都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们吗”。

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罢了罢了,儿女果然都是前世的债。

她最后只能将人抱在怀里哄:“姨娘还没来得及解释,怎么就是我故意陷害的。我明天就去和老夫人解释清楚,为了这点小事,你还要恨上姨娘不成?”

“真的?”小姑娘闷声问。

“真的。”容姨娘摸着小姑娘细软的发丝,心里头也是下了决心。

江婉容也不知道容姨娘答应下来之前,中间还有这么一遭,只听说容姨娘隔天早上亲自去了澄心院,跪着向老夫人请罪。她说是身后的丫鬟踩着青苔撞到她,她受了惊吓,就信了丫鬟说的谎,以为是少爷推了她一把。她一直念着这件事情,晚上思来想去,察觉到不对,特意来请罪。

老夫人象征性地说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倒是李氏听说这件事情后,无端在院子里发火,罚了不少下人。

她也没时间理会这些事儿,琢磨着这府里实在是不干净,她出嫁之后,乔哥儿应付不了这一摊子事,就想替他找个书院,送他出去读书去。她倒是挑中了麓山书院,可麓山书院的要求也高,需要有人专门引荐。引荐人需得是一方大拿,在文学上有些成就,且每年最多只能推荐一个人。

这让她颇为头疼起来,将自己的人扒拉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陆谨言身上。

☆、033

虽然江婉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成就, 可三元及第的名头过于响亮,他颇受读书人的推崇,推荐一个人去麓山书院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可问题是怎么向陆谨言开口?又怎么确保让他答应下来?江婉容也没想出来, 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念头,先直接将男人约了出来。

还是去的永安铺,恕九见她们过来,倒是很痛快的递了消息,没半个时辰, 陆谨言就匆忙赶了过来。

他前面参加宴会, 都是一起走过来的同僚,推辞不过,也跟着喝了不少。现在酒气少了头, 原本如玉的面庞多了几分薄醉,衣襟有些凌乱,露出一小片胸膛,端得是风流无度,和平日里清冷矜贵沾不上边。

江婉容好奇了:“你这是和谁去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几个认识的人, 以后若是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他直接往后面一靠, 眼睛微微眯起,笑着说:“说起来还是和你有些关系,他们知晓我快成亲了,这才都开始给我灌酒。”

“去的春满堂么?”

他正好去端手边的茶盏, 闻言睨了她一眼,喉间漫出笑意,声音低沉, “我原是不知道你是这样记仇的。”

许是气氛正轻松着,江婉容也没有一开始的防备,也说着笑:“那现在知道了,你准备怎样?亲事已经定下了,现在反悔可是不成。”

“我做什么事,可从来没有后悔过。”陆谨言喝下一口茶,转而问着:“今日找我过来何事,不单单是找我过来喝茶的吧?”

江婉容来之前想了不少措辞,可当男人真的问起时,她又不知道从何开口,面上露出犹豫来。他们本就算不上有多亲密,还没有成亲她就有求于他,日后相处起来难免落了下乘。可若是不说,她现在认识的、能够帮上忙的又确实只有陆谨言一个人。她一时犹豫住,话就越难开口。

“不好说了,该不是顶为难的事情?”男人手指闲散地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猜测,“我能够帮上忙的,要么和你父亲有关,要么就是和你弟弟有关。最近朝堂之上也无职位变化,那是为了你的弟弟?”

江婉容有些惊讶,眼睛微微瞪圆。被他挑明了,再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义,她索性就说了出事情的原委来,最后说:“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法子帮着乔哥儿去麓山书院。”

不过关于容姨娘的部分,她说得有些含糊,不在乎是觉得自己家这一摊子烂事摆在别人面前有些丢人。可陆谨言还是从蛛丝马迹中听出了点什么东西。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同样的人,不被家族所喜,却因为各种原因被那些所谓的亲人捧杀,一路跌撞走到今天。可他们又是不同的,她到底还是心善了些,做事留下了三分余地,没有下死手。

可无用的善意最是拖累,他在心底想。

举荐个人去麓山书院,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他原本可以直接答应下来,卖女子一个人情。

脑海中却莫名想到那天,女子攥着他的手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手上还留有那种温软的触感,心跳像是跳漏了一拍,原本要答应的话说出口时却变了,“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话说出口,先惊讶的反而是他,索性将错就错顺着说:“总不能我一点好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