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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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志强在医院呆了五天才被弄回家。

这五天前山村可热闹了。

先是丁老太找儿媳妇要钱被轰了出去,铩羽而归的老太太转头就找了大儿子,于是郑大强又回家替妈出气。

郑大强这个男人窝里横,在外面怂的跟条狗一样,回家打老婆孩子从来没手软过。

之前的十多年王招娣都生生受着,这会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敢反抗了,拿着刀追着郑大强砍,吓得这个男人屁滚尿流。

没从儿媳妇手里抠出来钱,丁老太非常不满意。又去把自己两个女儿叫回来,让他们交钱,并且说服王招娣也把钱交出来。

女儿们嫁出去这么多年,也不像以往那么听话了,钱自己是没有的,但是可以说服嫂子把钱叫出来。

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跟演戏似的天天来一回,成果没看到,只是又给村里人增添了不少谈资。

五天后,郑志强从医院回来,丁老太想让女儿媳妇们来伺候儿子,喊了半天一个都不愿意过来。

她气的够呛,在大儿子门口骂了两小时,骂完去找村支书,追问什么时候能抓到人。

其实这人哪能抓到呢?郑志强自己都没看到,他连几个人都说不准。

支书倒是按照传言去找了知青谈话,结果每个人都可以证明自己当天在田里干活,没见过郑志强呢。

不出意外这是也就不了了之了,又没出人命,就算捅到县里也没用。

支书听丁老太抱怨了半天,委婉提醒了下,让他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丁老太一听就炸了。

小儿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从早到晚喊疼;大儿子窝囊,被媳妇赶出去不敢进门;女儿们不孝顺,既不出钱也不出人,孙子孙女都是讨债鬼,没一个听话的。

丁老太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在支书家大哭了一场,哭的支书老婆黑了脸,半推半拉把她弄了出去。

从支书家里出来的丁老太像幽灵一样在村子里晃,从东晃到西,就是不回家。

陈芸他们正在吃饭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拍门。

“谁啊?”

敲门声停了停,没一会又响了起来。

铁柱咽下嘴里的东西,手一抹嘴起身:“我去开门。”

“等一下。”陈芸叫住他,又问了一句是谁。

许久没人应声。

想起吃饭前隐约听到的哭声,陈芸大致猜到了:“估计是你们二奶奶。”

铁柱问:“她来我们家干嘛?”

陈芸说:“要钱吧。”

“凭什么?”

“嘘!”陈芸手挡在嘴巴钱,让他们别说话,自己起身开门。

门外果不其然是丁老太,开门之后一言不发往里走。

“二婶怎么来了?”

丁老太又开始呜呜地哭,哭声极富节奏感,在日落时分显得有些渗人。

陈芸摸了摸手臂上出来的鸡皮疙瘩:“二婶别哭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丁老太便跟唱戏似的,把腿一拍,放大了声音喊:“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丁老太哭丈夫没用,儿女不孝,自己一把年纪操持这个家有多可怜,又哭到当时郑卫华爸妈都死了,只有她心好把人接到家里养,为此当时才三岁的郑志强差点饿死。

来了!

陈芸心想。

果不其然,说完这个之后,丁老太便开始哭诉家里的苦难。说为了给郑志强治病,家里的钱都花完了,连给郑志强娶媳妇的钱都没有。

“我当时生他的时候差点没命,生出来巴掌大的一个,好不容易养大了,还要受这种罪,我怎么这么苦啊!”

丁老太一番唱念做打,表演的情真意切,把陈芸都给说哭了。

“二婶,我懂你!”陈芸抽泣了两声,使劲揉了揉眼睛,一把抱住丁老太说:“我们都是一样的,都苦!”

她靠在丁老太肩上,对着几个孩子使了使眼色。

铁柱看到,感觉莫名其妙,倒是二妞和她心有灵犀,下一秒也揉着眼睛过来,带着哭腔喊她:“妈妈!”

陈芸放开丁老太,蹲下来抱住二妞,母女两个抱头对着哭,哭的丁老太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苦的?”丁老太说:“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拿好几十块钱。”

陈芸使劲揉了揉,终于揉出来一滴眼泪,抽噎着说:“人家都看我一个月几十块钱,还以为能过的多滋润,实际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家里四个人要吃饭,铁柱还要念书,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花的。”

陈芸给丁老太算了一笔账,家里杂七杂八的花销都加上:“马上天冷了,我连一件棉衣都做不起,这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

她又说家里的钱都去买了粮食,结果还是不够吃,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家里就要断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