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韦柳钦问。
裴晏禹握紧拳头,回头道:“去中间透透气。”
车厢的连接处弥漫着烟味,地上有烟头,但找不到烟民。
这里的空气比起车厢内,好不到哪里去。
裴晏禹靠着墙,却得以喘息。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六点,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亮了。
他翻找通讯录里的姓名,希望能找到某个可以倾述的人。
看见杜唯秋的名字,他的手指停了停,但最终选择往上划。看见“韩笠”这两个字时,眼泪毫无征兆地盈满裴晏禹的眼眶。他赶紧瞪大眼睛忍着,车厢却突然间晃动,于此同时,眼泪掉了下来。
裴晏禹迅速擦掉泪水,吸了吸鼻子。
车开了。
有一些凉风从脚下的缝隙里流进来。
裴晏禹一路往卧铺车厢的方向走,中途找到一间无人的卫生间,入内洗了把脸。
卫生间的门上挂着一面小镜子,通过这面镜子,裴晏禹在晦暗的灯光中看见自己灰暗的面孔。
他太累了,撑不下去,终是决定先去卧铺休息几个小时。或许晚些时候,韦柳钦会想开,又或许,等她撑不下去的时候会去卧铺睡觉。但此时此刻,裴晏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
他不愿意浪费那个铺位,打开卫生间的门正要往外走,遇上两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急匆匆地从门口走过,他连忙退在卫生间的门内。
“哪个车厢?这回弄清楚没?!”其中一个男人烦躁地问。
与他通行的男人道:“9车,9车!9车12c!”
“你最好给我弄清楚了,要是这回还找不到,回去没法向石头哥交差,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那人说完话后几乎抓狂,“妈的!敢走不敢参加践行宴,闹一出逃跑私奔?!你看着吧,等我把他抓回宴上,我非操到他菊花脱肛、嘴巴脱臼不可!”
裴晏禹刚才就觉得这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现在听见他们说话,顿时吓得抽凉气——是见过,在殡仪馆外面。这两人就是那晚抬担架的其中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