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望向他手里的木头,“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谢煜璟缩回手,将木头塞进衣袖,温声道,“奴想雕刻一个小物件。”
楚姒对这个没兴趣,淡着话道,“你身子好了吗?”
谢煜璟嗯道,“谢殿下关心。”
他变了,不再像之前那般黏着人,楚姒微有不自在道,“本宫去你院里坐坐吧。”
谢煜璟说好。
进到奇香阁内,就见窗边摆了张琴,楚姒好奇道,“你会弹琴?”
“会点,”谢煜璟坐下来为她抚琴,琴声悠扬婉转,听者便安神。
琴是雅物,需要富贵才能养的住,他一个小沙弥不仅会武,还会这样的乐器,实在怪异。
楚姒沉目从他面上到身上打量,最终看到他的手,那里的咬痕鲜明,她看见了就想起谢煜璟手上也有一块,那是她咬的,不同的人却在相同的位置有一样的疤痕,着实难辩解,她出声道,“你习武用的什么兵器。”
谢煜璟将手按在琴上,良久道,“剑,用的剑。”
楚姒挑眉,“巧的很,本宫用的也是剑,等哪天晴了,你来和本宫切磋。”
谢煜璟弯唇,“好。”
天边大亮,有婢女过来道,“殿下,宫里送来一批新茶,您要过去看看吗?”
楚姒便起身道,“叫岁禾去请桓将军,就说本宫请他来吃茶。”
婢女悄悄走了。
楚姒偏头望了望谢煜璟,他低眉顺眼,唇边还噙着笑,之前见过的疯狂都像是假的,他变得像个出家人,禁欲温顺,言行保持在让她舒适的距离,可她就是觉得诡异,这个人不对,从头到脚都不像是平民,她得想办法查清他的身份。
她散漫的出了屋。
谢煜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吹了一声口哨。
夏岫英现在屋内,对着他拜下,“郎主。”
谢煜璟肃着脸道,“她生疑了。”
夏岫英踌躇,“殿下最讨厌人欺骗她,她若发现我们设局……”
谢煜璟沉眸,“绿竹查的如何?”
“和她接头的是一个叫汪怀的人,一般约在子时,就在公主府南苑,那里有一个狗洞,能供一人进出,”夏岫英回道。
谢煜璟说,“那她一定会想办法再给殿下下毒,能拿到她的毒药吗?”
夏岫英点一下头,“您要是想,现在就能拿到。”
谢煜璟摸出那截梨木,用小刀细致的刻着,“拿一点给我,抓她的事你不要经手,让岁禾去做,她是殿下的人,你今晚就退出公主府,那一千人留给殿下,随她差遣。”
“益州的田契你亲自交给殿下,只说是用其他地契换来的,她的药不能断,这田契必须掌在她手里,”他补充道。
夏岫英呐着声,“可,可……”
谢煜璟浅笑,“岁禾不会听你的,我知道。”
夏岫英闭上嘴。
谢煜璟吹去木头上的碎屑,美人的脸就出来了,他抚抚道,“她只听殿下的话,殿下现在很依赖你,是因为她以为你和她同病相怜,她把你当成共情的对象,一旦你离开,她就会移情到岁禾身上,你是我麾下的人,她要是发现会更加心伤,必须让她拥有独属于她自己的人,这样她才能真正站直。”
夏岫英锁住眉,“可我退出的理由是什么?”
谢煜璟刻完那木头,拿布轻擦着木头美人的脸,道,“杜冲要和阿妍成婚了,豫章只有温铁军独大,你替杜冲过去半年,半年后我会让你重回北府兵。”
“殿下和桓将军交好,我去豫章瞒不住温铁军,殿下也迟早会晓得,到时候她只要稍稍细想,就能明白来龙去脉,”夏岫英道。
谢煜璟抬头看她,“阿英,你想留在殿下身边吗?”
夏岫英哑然,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自认是谢煜璟的部下,即使到了公主府,也从未改变过想法,楚姒待她很好,但是也不能和自小长大的亲人相比。
谢煜璟笑了笑,“你看,你并不想呆在这里,你走的时候只需推到我身上,就说我准你回北府兵,她会懂得,在她看来,当初是因为她,我将你赶走,如今也可以因为她,收你回来,我在她心中已是不堪的人,不在乎再多一点恨了。”
夏岫英立时跪倒,冲他磕头,“我全听郎主的。”
“但是郎主您呢?”她惊问道。
谢煜璟凝视着手中木头人,柔声道,“她恨了这么久,总要发泄出来,我想她好好的,不受病苦,也不因我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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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冀来的很快,他不是空手来的,顺道还带了几尾红鱼来,道是送个福运。
一进花厅就闻见茶香,桓冀称赞道,“这碧螺春新鲜,香的很。”
楚姒捏团扇挥了两下,道,“本宫有个问题想请教将军。”
桓冀翘唇,“殿下原来不是请微臣来吃茶的?”
楚姒提起茶壶倒茶,“茶余说些闲话,将军有没有兴致?”
“殿下请讲,”桓冀咪口茶道。
楚姒支手在桌上,皱眉道,“本宫近日发现一件奇事,同样的伤疤出现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连位置都很吻合,将军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