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屺春说要侮辱她,可他却舍不得亲自动手,所以有了秋娘,有了死门,还有谢沣。
听到谢沣说沈屺春的那些往事,她倒是明白了沈屺春有时看着她,想要侵占又挣扎的眼神。
疯子的脑子难懂,但若是愿意按着他透出的蛛丝马迹,顺着他行为办事的思维想事,自然就能弄个明白。
他不止脑子有问题,身体也有问题。
他想侮辱她,让她变得跟他一样肮脏,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接受她是他的同类。
认可她是同类的方式是进入她的身体。
而判定她脏了方式是她的自尽……余令越想越觉得好笑,她一直把死当做最后的解脱,但对于沈屺春来说却是她的新生。
他一步一步的引导,假装谢辞非给她送信,给她希望,又让她在等待中缓缓感到绝望;他让她跟谢沣见面,给她逃跑机会,跑入绝路他又告诉她绝望不止如此。
他让她看见人性的恶,他点燃了谢沣隐藏在心底的恨,让谢沣失去理智。
仿佛一切都在他安排之中,她对谢沣动手,她看着绿腰惨烈离世……
沈屺春期待着她的死亡,她的毁灭,然后接纳一个全新的,他认为他能拥有的人。
笑着笑着,余令看到浮翠紧张的给她拭泪。
“浮翠,昨日我见到一株花死了,不是单单的死了,而是连根须都毁灭的干干净净,告诉世人这世上无可留恋。”
“姑娘心软,一株花也能难过,只是一株花没了,还会有另外的花,姑娘你别哭了,若是你再哭,奴婢也忍不住了。”
说着浮翠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她比不得主子有一个颗为花儿伤感的心,只是主子现在的模样太让人心疼,太让人想跟着落泪。
“我无事。”
余令拂过浮翠的眼角,沈屺春问她信不信这世上有冥冥注定,她信。
如果注定她要经历这一切,那沈屺春就该是注定心甘情愿下地狱。
死就是死,她既然活着,就不可能如沈屺春所愿,被他打碎了骨头,撕破了理智,重新揉捏锻造,成为他想要的、属于他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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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姑娘怎么就起了, 也不再多休息一会。”
流丹端了补汤进屋, 就见余令已经坐起,浮翠拿着衣裳给她挑选。
没看见两人的神情,但看浮翠手上拿的那些艳丽衣裳,流丹不乐意道:“我就知道那两个人没安好心, 这挑的都是什么衣裳!”
除去浮翠手上拿的衣裳, 榻上还摆了几套衣裙, 衣裳的颜色不是红就是绿。
红也都不是正红,全都是带了粉,融了紫的,衣裳的剪裁款式,看着就不像正经姑娘该穿的衣裳。
“沈大人是怎么想的, 让那两个人给姑娘挑衣裳,不就是故意让她们寒碜姑娘。”
搁了红木托盘,流丹气鼓鼓地把浮翠手上的衣裳扔到榻上, “才不穿这些衣裳。”
“浮翠说你们没受什么苦,我本觉得不能尽信, 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才信了。”
余令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都是从小伴着她长大的, 浮翠沉稳点,流丹稍稍跳脱, 脾气来说,余家下人有人暗暗爱说流丹是余家的小小姑娘。
“姑娘,你受苦了!”
流丹跪坐在余令跟前, 瞧着主子的脸颊不错眼,“都怪大老爷,若不是他闯的祸,怎么会连累整个余家。”
“流丹!”
大老爷再不对,那也是主子的大伯父,见流丹说话没个忌讳,浮翠警告地叫了她声。
“我难道说的有什么不对!原本姑娘就不该受这苦,姑娘跟沈大人是还没出生就定下的婚约,若不是大老爷从中阻拦,姑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都知道了?”
听到流丹提起婚约,余令微怔,如果流丹她们都知晓了,恐怕这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果真浮翠开口道:“外面有不少的风言风语,沈大人的双亲被奸人所害,灭了满门,沈大人侥幸逃脱,却因为年岁太小忘记了父母名讳,也就是靠着跟姑娘定亲的那块玉佩,身世才真相大白。”
“都怪大老爷,他目光短浅,只看到沈大人那时没本事,看看现在望京谁不让沈大人几分。”
瞧着流丹气冲冲地说话,余令笑出了声:“当初他跟在谢辞非身边的时候,我见你对他不是厌恶的很,说他的眼神奇怪,让我劝谢辞非换了长随。”
打趣了一句,余令顿了下,有了旧人在身旁,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奴婢的眼神一直都不行,总看不出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流丹说着,见主子走向了那堆艳红的衣裳,“姑娘别穿那些,与沈大人说一说,他是男子不懂,姑娘跟他一说他就懂了,这些衣裳哪里是正经姑娘家穿的。”
的确都不是什么正经姑娘穿的。她在水月楼时,秋娘并不要求姑娘们如何穿着,所以这些衣裳比水月楼的衣裳还单薄的多。
外裳轻薄,上襦紧贴,唯一一件不显腰身的襦裙,布料也是半透的。
余令拿了身水粉的衣裳要换,浮翠在旁帮忙系带穿衣,流丹鼓着腮帮:“奴婢说的话,姑娘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都听进了,就是听进了,才知道得穿这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