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屺春的发丝如她想过的一样,坚韧粗糙,抓在手心微微扎人。
余令头脑发晕,像是变成了一片落叶,又像变成了一只蝶。
在风中摇摇晃晃,脚落不了地,踩不到实处,时不时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只是单薄的水声,总让沈屺春觉得缺少了什么,他空出了唇舌,换成别的东西填满了余令:“余令,余令……”
余令扶着他的肩轻应了声,沈屺春舔舐她的耳廓,沙哑的声线里带着灭顶的欢愉:“余令,我是你的。”
都说坏事做的多的人,难以入眠,但沈屺春应该是个相反的例子。
余令被他抱上床榻,眨眼的功夫沈屺春就睡着了,双眸紧闭,刚刚精神饱满的起伏就像是余令做梦。
余令看了几眼他的睡颜才侧过了头。
她以前看到沈屺春睡得那么安稳,估计会想着一刀把他戳死,一了百了,但是现在看到他闭着眼睛,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是该死,但不该用这种方式。
一觉睡到了天亮,余令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是屋里的窗户大开,隐约还能听到流丹清脆的声响。
“姑娘醒了。”
浮翠笑眯眯地服侍余令穿衣,一边伺候她梳妆一边道,“大人今天休沐,起了个大早,正在外头研究姑娘要怎么种花。”
余令看了眼原本桌上原本放画纸的位置,就剩了几片她昨日撕碎了的碎片。
要是她没记错,那纸上应该是花了是。
到了外头,余令扫了眼沈屺春手上拿着的画纸,果真边角碎烂,上面被水迹晕染的不成样子,只是沈屺春像是没察觉的拿着画纸划分院落,而浮翠她们也像是没注意。
“醒了。”
沈屺春侧眸看了余令一眼,见了白白净净的脸颊,伸手摸了摸。
“像是浸在水里才拿出来的桃子。”
“有些桃子是青色。”
“你知我说的不是青桃,说的是熟透了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的蜜桃。”
沈屺春收起了画纸,“醒了就吃早膳,吃完了我跟你一起种花。”
“那是我的消遣,你抢去了,我就少了件事做。”
余令想无视沈屺春拿着的画纸,但见他折好放到胸膛的位置,眉心还是忍不住蹙了蹙,“我可以再画一张。”
“那就再画,你瞧你不是给自己又找了件事做?”
余令看向沈屺春,见他似笑非笑,她上一句说的话下一句就成了他的调侃。
“那便一起种。”
余令妥协,沈屺春扬唇:“忙了几日,终于能空几日,这几日我都陪你。”
“不必都陪我。”
“可我只想陪你。”
沈屺春对于感情不懂矜持,跟不知道节制。如果旁人说话,丢出一句好话,对方不接话茬,总是会觉得面子有所损伤,但沈屺春仿佛没面子这东西,非要再丢句更重的蜜语。
“那你便陪吧。”
桌上摆上了早膳,流丹看两人其乐融融,在旁道:“见着大人跟姑娘这样,奴婢可高兴了,只是这府里恐怕只有我们几个高兴。”
流丹话里有话,余令一听就知道她是还没放下楚美人她们的事,她也不阻止,想着让流丹认清现实也好。
“怎么说?”
沈屺春坐相着实算不上好,半点规矩也无,手支撑在桌上,头靠在手上像是脖子少了根骨头。
流丹见沈屺春眯着眼瞧她,不禁觉得紧张,抓着身旁的衣摆告状道:“前几日大人不不在府邸,楚美人她们来找茬,楚美人说大人不爱姑娘,才把姑娘安置在这里,还拿姑娘的身籍说事,王美人走之前还故意弄倒了茶水,弄脏了姑娘的衣裳。”
流丹话越说越顺溜,最后直接跪了下来:“求大人为姑娘做主,我们家姑娘从小千娇百宠,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屺春低眸看着脚边的丫头:“我见她不觉委屈。”
“大人?”流丹愣愣抬头。
“你怎知王美人是故意弄倒茶杯,我只听说她们一走,你就砸了杯子。”
流丹没想到自己砸杯子的事情竟然让沈屺春知晓了:“大人,奴婢是为姑娘不平。”
“她有什么可不平。”
沈屺春语调淡淡,看向余令。
余令正在小口吃着豆腐羹,沈屺春瞧着乖巧,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味道如何?”
余令拿勺子的手一顿,直接把剩下的一半递到了沈屺春的唇边。
沈屺春张嘴咬住了勺子,舌尖把豆腐卷入,虽然没说话,但半眯的眼睛,看得出是吃到好东西的反应。
流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越发越觉得自家姑娘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