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老夫人却让她去那个地方把沈屺春抓回来。
“你回禀老夫人,我这就出门去。”
去抓沈屺春这个想法乍听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却觉得有趣起来。
沈屺春去那个地方恐怕就是为了故意提醒她, 而现在她要主动去水月楼抓人,不知道他看到她会是什么场景。
“姑娘还是别去了吧,这让旁人看到一定会多想。”
浮翠见主子换了衣裳真要出去, 连忙阻止道,“真要唤大人回来, 让下人们去就好了, 姑娘去了有失身份。”
“那地方我熟悉, 要是找人应该比旁人好找。”
浮翠劝不住主子,扯了扯流丹, 这些天流丹的性子越来越怪,若是以前主子要去那种地方,她一定阻止的比他还凶, 如今一声不吭。
流丹挥开了浮翠扯住她的手:“浮翠不愿陪姑娘去,奴婢陪。”
余令瞧了流丹一眼,点了点头。
浮翠是想找人劝主子谁想到流丹竟然还嫌事情不够大,人是沈老夫人派来的,如今这府里算是谁也阻止不了这事。
“我去叫管家给姑娘多带几个家丁。”
实在无法,浮翠只有祈祷沈大人见到人心中别气,给她们家姑娘留几分薄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岁月楼,人没到楼里沈屺春就收到了信。
挂了层层大红纱帐的屋里,秋娘依靠在榻上抽水烟,衣裳半开,听到这话就是一笑:“你还真是把人胆子越养越肥,我还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踏进这地方,没想到她还敢来这地方捉你。”
整间屋子被秋娘弄得烟雾弥漫,沈屺春站在窗边,听着这四周的莺啼:“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把余令弄到水月楼里来,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那时让秋娘抽她鞭子,秋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当做看不见。
秋娘以为他事事有数,可如今他却开口问秋娘他有没有做错。
“既然舍不得,现在懊悔有何用?”
秋娘满眯着眼吐出一股悠长白气,说余令命差,但也算是命好,她命差在被沈屺春看上想毁了她,但又好到沈屺春太过喜爱她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水月楼折磨人的方法千百种,而沈屺春掌管望京地牢更是懂得如何把人逼到理智溃散。
当初沈屺春要把人放在水月楼,秋娘懂他的意思,便道用余令的妹妹做威胁,让后巷那些人先给她一顿教训,多喂些药,逼着接一段时间的客,人就成了沈屺春想要的人。
偏偏沈屺春只交代她鞭打余令,这楼里的男人莫说没见过余令的玉体,就是连碰也只是推她时稍微卡把油。
怎么让姑娘听话而不死,秋娘清楚,她相信沈屺春也清楚。
可沈屺春还是选了麻烦不一定见效的方式。
“你说若是你一直是沈家公子,是不是如今也是个文人,那种在路道门口看到只蚂蚁,都要想想它一生能经历什么。”
秋娘接过的客不少,有些豪爽该做什么做什么,而有些人则是喜欢啰里啰嗦,什么都说个不停。
沈屺春寡言但有时却会透露出那种文雅人的气质。
比如在余令这事她就觉得他挺文雅的。
秋娘打趣地有意思,但触到沈屺春冰冷的目光,秋娘扯了扯唇:“你懊悔,我也懊悔,若不是你不狠心,怎么会浪费我一个姑娘。”
秋娘咬着水烟头,要不是余令,她家头牌怎么会死,绿腰那丫头骨头早就软了,也不知道余令跟她说了什么,让她不过被男人骗了一把,就非死不可。
沈屺春来这里不是为了听她抱怨,秋娘见他合了窗户要走,拦道:“你这是去接余家大小姐,还是要给余家小姐一个惊喜,干脆睡个女人好让她捉你。”
“她不是余家小姐。”
“如何你要认她是你沈家小姐,当你沈屺春的女儿?”秋娘花枝乱颤地笑,打趣沈屺春没意思的是她每次乐在其中,沈屺春却面无表情,她笑的久了他还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收了收脸上的笑意,秋娘起身道:“不管你是接人还是睡人,走之前带个人走,沈家余令应该会想见着她。”
“谁?”
“以前伺候她的丫头。”
*
说起来算是奇妙,在水月楼待了几个月,余令却从未看过水月楼的正大门。
现在是白日,这地方门可罗雀,只有艳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楼里大约是知道她会来的消息,大门敞开,秋娘倚在门口:“还是书读得多的姑娘有良心,往常那些出去的姑娘哪里还会想到回楼里看看。”
秋娘笑眯眯地说道,她也不拦着余令,只是她一入门她就朝门房使了个眼神,雕花门在余令身后重重一关。
瞧着余令连眉头都没闪动,秋娘玩味地笑了笑,“你之前住的地方已经有了新的姑娘住进去,若是你想重温旧梦,恐怕我得另外给你找地方,你说绿腰之前住的地方如何?”
“沈屺春呢?”
“哎哟哟,本以为你是舍不得我们来看我们,没想到是为了抓男人来了。”
知道秋娘是故意装傻,余令瞧着她:“叫他出来。”
“我倒是想叫他出来,看看你们俩能唱什么戏逗趣。”秋娘可惜道,“人已经走了,在你来之前,恐怕是怕了你。”
秋娘啧啧有声,她本想拖着沈屺春多留一会,谁想到沈屺春动作不慌不忙,却能恰好在余令来之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