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吓得瘫软在地,抱着头,哆哆嗦嗦道:“师傅,徒儿没有说谎,最近真的没有人来买过鸩毒!”
林婉城喝道:“好大的胆子,国公夫人面前岂容你喊打喊杀的?还不退下!”
赵永安抬头看见杜裴氏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就赶忙低头认罪,再不敢造次了。
林婉城才接着道:“田文,你如此笃定没有人来买过鸩毒,可是有什么证据?”
田文看一眼赵大夫,不敢说话。
林婉城道:“你放心,只要你照实说,有我姨母在,没有人敢为难你。”
杜裴氏也道:“你放心大胆的说。我与京城医圣白华也有些交情,待此事了结,我就推荐你去他的保安堂帮忙,岂不比待在济世堂强?”
田文喜不自胜,赶忙爬过去谢了恩,才道:“我有证据!因为,这些天,济世堂里最近根本没有鸩毒可卖!”
“怎么说?”
“鸩毒毒性刚猛,本来就很少有人买,所以一直以来,店里存货并不多。谁知,十日前,小人去药厨抓药,不小心打碎了装鸩毒的瓶子,瓶子里的药就都洒了……我怕师傅责骂,就找了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摆上去,所以……那瓶子里根本就没有药!”
“原来的那个药瓶子呢?”
“我……我趁人不注意,埋在济世堂后院了。”
……
赵永安瘫软在地……
杜裴氏当即吩咐人去济世堂将两个药瓶子取回来。荣华堂上,风向大变,落红基本上可以脱罪,崔佟氏、佟芷柔、周姨娘几人虽然面上不显,但都咬牙暗恨没有借此机会除掉落红。
林婉城转头冲魏妈妈一笑,道:“魏妈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魏妈妈早就吓得脸色铁青,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上,拼命求饶。
林婉城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照实说了,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魏妈妈声泪俱下:“奶奶饶命!奴婢并非是有意冤枉落红姑娘,实在是有苦衷啊!”
“有什么苦衷?”
魏妈妈道:“奴婢家的那口子嗜赌如命,前些天在赌坊欠下了一大笔银子。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却有一个人拿着借条找上门来。他威胁我,要是帮他做事就把借条还给我们,不然就要将我家那口子送官究办!”
“按照那人的指示,落红姑娘去大厨房取药的时候,我就借故离开让她帮忙看火,并交代她,到了时间要往补汤里加些盐。那人告诉我,落红放盐的时候自会有目击证人出现,到时候,李姨娘一死,我们只管往她身上泼脏水就是了!”
林婉城皱眉一想:“那李姨娘补汤里的毒到底是谁放的?”
魏妈妈摇头道:“奴婢不知啊。奴婢也只是听吩咐做事,别的事一概不知啊!”
“那个来找你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魏妈妈道:“那人趁着夜色匆匆而来,穿着一件连帽的黑披风,蒙着面,模样看不清。只知道是个年轻男人。”
林婉城略一沉吟,问张永安道:“赵大夫,你怎么说?指使你冤枉落红的也是这个蒙面男子吗?”
赵大夫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他哆哆嗦嗦道:“是,就是他!三日前的夜里,那个蒙面人忽然找上我,他给我看了落红姑娘的画像,让我诬陷她买毒药害人。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收了他一百两银子,就答应了……”
……
赵大夫和魏妈妈并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倚翠,也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了一把。追查真凶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魏妈妈诬告陷害,被打了三十板子赶出府去,赵大夫是为同谋,也被送官究办,李姨娘之死似乎注定要这么糊里糊涂地揭过去了。
唯有红幡,她对这个结果不满。她依然咬定落红是真凶,哭闹着让崔佟氏给她做主,但她人微言轻,并翻不出什么浪来。
荣华堂里众人散去,安兰、丝竹、柔菊将落红接回了浅云居,杜裴氏也由林婉城搀扶着去了浅云居。
回到浅云居,林婉城让人安置好落红,又命人奉了茶,就与杜裴氏亲亲热热地挤在榻上说体己话。
杜裴氏疼惜道:“婉儿,你头上的伤可还疼吗?”
林婉城娇俏一笑:“见了姨母,什么病痛也没有了。姨母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杜裴氏知道她话有所指,就笑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要紧的是你自己不能再那么软弱,不能总让人欺到头上。你今日的表现就很好,说实在的,今天的婉儿让姨母刮目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