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必须找回记忆,有些人还是忘掉从前的事情比较好。你叫守缺,就该接受残缺的魂魄。”
“可是还会有人打碎它、消灭它……”守缺又颤抖起来,残魂毁灭时带来的痛苦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比拔魔洞的折磨还要深。
左流英摆下手,表示待会再说她的事情,转身看向慢慢爬起来的施含元。
施含元像是喝醉了酒,脸色微红,身子摇摇晃晃,“皇京和道统塔不是你毁掉的,这些火焰跟你的法术不同。”
左流英摇摇头,他可以向魂魄不全的念心科传人做出解释,对另一名服日芒道士,却一句话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拔魔洞呢?也不是你,可是哪来的念心科弟子?哪来的慕行秋?”施含元沉默了一会,他在查看这两人的记忆,结果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没有任何记忆能证明这两人真是从拔魔洞里逃出来的。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施含元抬头遥望空中飞行的火球,接着是周围燃烧的房屋,再后是远处冲天而起的一股股火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认,“祖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终于得出唯一的结论,能在如此广大的区域内制造法术的人只有一个,绝非左流英,而是一直以来用法术滋补天下的道统祖师昆沌。
直到这时,左流英才肯对施含元开口说话,“何必猜测祖师的想法?既然没死,接招就是。”
施含元笑了两声,道士之心还处于破裂状态,理智却已恢复,“天下人都会认为这是你的错,你能说服他们看清真相吗?”
左流英摇头。
“可惜我帮不了你,在天下人眼里,我已经是入魔道士。”
“真相并不能帮助我击败敌人。”
“我在野林镇碰到一名奇怪的女道士,自称叫做秦凌霜,我记得她是庞山道士,曾在断流城碎丹而亡。”
左流英低下头,对此不置一词。
“她的法门极为奇特,与道统截然不同,或许是个希望,但是不够完善,她需要道统秘籍,我拿到了。”施含元伸出手,露出一只小小的香炉,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在道统塔内停留的时候找到了秘籍的载体。
“送给她吧,在这种时候任何意外都不算坏事。”
“不,你送给她吧,我快要弹压不住申庚的残魂了。”施含元失去道士之心,最大的影响就是给予申庚的残魂以可趁之机。
“残魂?”守缺插了一句。
左流英冲她摆下手,表示这里的残魂与她无关,然后对施含元说:“秘籍自然有人交给秦凌霜,有件事倒是很适合由你来做。”
“我就要去除记忆,与残魂同归于尽了。”施含元还以为左流英能看透自己的所有想法。
“死亡太容易了,那不是服日芒道士该做的事情。”
“难道你有办法?”
“让守缺吸出申庚的残魂,由我将它消灭,你的境界会因此降低。”
“我本来就不配做一名服日芒道士。”
“可你达到了,哪怕只持续一天,你也要担负起服日芒道士的职责。未来的几个月里,会有一批奇特的婴儿在皇京附近降生,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值得争取、值得培养,这是你的职责。”
施含元沉默了一会,点点头,“你不担心火焰会杀死这些婴儿吗?他们可能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不等左流英做出回答,施含元自己已经醒悟了,“机会从来就不属于所有人。”他将秘籍香炉在空中推给左流英,然后坐在地上闭目存想,准备接受去除残魂的法术,他已完全信任左流英。
左流英又将香炉推向慕行秋,“你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了——火。”
左流英也沉默了一会,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明白了,你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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