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贞毕竟年迈,哪经得住她暴力的打砸,身子猛得跌在地上。
“太夫人!”丫鬟赶紧将她身子抱住,才没让她脑袋撞地上。抬起头,看着施暴的楚雨凉,她指责道,“大小姐,我们太夫人可是你长辈,你怎么如此大逆不道的伤她?!”
楚雨凉歪着嘴,痞里痞气的抖着腿儿朝她走过去,一把拽着她头上挽好的丫鬟髻狠狠的往一旁拉扯,不等她惊声尖叫对着她肚子就是一拳头下去。
“狗仗人势的东西,去死——”她咬牙切齿的连挥了好几拳,就跟打沙袋一样,最后一拳头击向她脸颊的时候,那丫鬟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楚雨凉瞬间松手,让她倒在了地上,还不解气的踹了一脚,“老虎不发威,你他妈当我是小猫?老娘罩的人你都敢欺负,不给你点眼色看看你还真当自己是条金狗?!”
骂完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尼玛,跟一条狗打架,那她成啥了?
管它成啥,谁说狗咬人就不能咬回来的,这种恶狗剁了吃狗肉不就解气了?
“来人啊——杀人了——”王贞突然惊呼起来,许是因为太恐慌,有些富态的身子爬了好几次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楚雨凉朝她走了过去,正准备一脚给她踹晕,刘梅突然将她拉住,担心的对她摇头,“凉子,还是算了吧。”她知道凉子妹妹是在给她解气,可是这老夫人似乎跟凉子妹妹家有关系,这要是闹大了,凉子妹妹肯定会有麻烦。
楚雨凉咬着牙瞪着地上的王贞,“老东西,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你要不怕死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弄死?有种你回去告诉我爹,就说我今日打了你还恐吓了你,甚至还想杀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我不好过?!”
真是受够这些人了!
仗着有点身份就要不完的样子,说起来,也是在间接的给她爹惹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侄子是堂堂的大将军。今日遇到的是刘梅这样的人,要是遇到个什么皇贵妃、皇后,就凭她这嚣张的气焰,不知道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若说王贞之前还能仗着是长辈趾高气昂,这会儿看到自己的丫鬟被人打晕,且楚雨凉还是一副要打死她的凶悍摸样,王贞身上的气焰全被惊恐取代。那双老眼瞪着楚雨凉的手,又恨又怕,生怕她会突然朝自己出手。
见王贞收敛了气势,楚雨凉哼气的转身,从刘梅手中抱过许冬,一手托着许冬小身子,一手拉着刘梅往外走,“梅姐,走,我们喝茶去。”
直到他们三人离开铺子许久,王贞还止不住哆嗦。狰狞的老脸上,褶子都气得一颤一颤的,那老眼中泛出的目光凶狠凌厉,愤怒又不甘心。
这孽畜,当真变化极大,竟如此残暴无情!
不管她是人还是被鬼附了身,今日的羞辱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墙角的木柜下,店小二也是在瑟瑟发抖,甚至连头不不敢抬,只是竖长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是他不想出去阻拦,而是他不敢出去。
那个带孩子的女人前两日他见过,是跟一位将军一同来的,夫妻俩说是要买几匹上乘的布料,当时铺子里正缺货,于是那女的就说过两日再来。
今日那女人带着孩子出现,本来都打算付银子的,谁知道突然来了一名老夫人,一眼就看中那女人手中的布匹,非要人家让给她。他好心帮女人说句话,结果那老夫人趾高气昂的威胁他,说谁敢多管闲事,就让楚府的人对付他。
京城中,谁不知道楚府的?
一边是楚将军家里的人,一边又是另一名将军的家眷,两方来头都不算小,他一个店小二哪还敢出声,只能躲起来让她们自己解决去..
。。。。。。
酒馆里,楚雨凉要了两张靠边的桌子,她和刘梅母子坐一桌,张总管和岳嬷嬷以及其他丫鬟随从坐一桌,本来张总管和岳嬷嬷不打算入座的,可楚雨凉不同意,他们一群人够招人眼了,她喝茶,他们站在一旁,这不是更加引人注意么?在她命令下张总管和岳嬷嬷只好带着丫鬟随从坐在旁桌看她和刘梅母子聊天。
桌上摆着茶水和点心,许冬两只小手各抓着一只煎饼往小嘴里塞,狼吞虎咽的小摸样惹得楚雨凉一个劲的笑,“小馋猫,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许冬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凉子姑姑,还是你对我最好。”
楚雨凉捏了他小脸,“小马屁精,你娘还在这里呢,小心她回去揍你。”
许冬朝刘梅看去,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没事,回去我再夸娘就是。”
楚雨凉,“.......”
对桌上的点心,刘梅似乎没胃口,就连茶水都没喝一口,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脸上担忧的神色一览无遗。
楚雨凉主动的问道,“梅姐,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刘梅点头,“嗯。”
楚雨凉朝她笑了笑,“没事的,你放心,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不会找你麻烦的。”
刘梅赶紧摇头,担心的说道,“凉子,我不是怕她找我麻烦,我是怕她找你麻烦。”顿了顿,她好奇的问起,“凉子,她真是你大姨婆?”
楚雨凉点头,“嗯。”
刘梅脸上紧张的神色更多,“凉子,你这样为我出头,可真是闯大祸了!”
闻言,楚雨凉不解的对她眨眼,“大祸?祸从何来?你是说她是我长辈,我不该打她吗?”
刘梅揪心的点头。
楚雨凉懂她的意思,在他们眼中,但凡是长辈,都得供着、拜着,要不然就是大逆不道,是要遭天谴的。可是对王氏和王贞这样的人......
“梅姐,你放心吧,我问心无愧,不怕天谴啥的。”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不是她真正的亲属,她也没从他们碗里抓一粒米,不存在该与不该的问题。
刘梅还是无法释怀,“凉子,我很感激你为我们出头,可是......”
楚雨凉笑道,“梅姐,你就别多虑了,刚那老太婆只是我远亲,不碍事的。”
刘梅蹙眉,“远亲?”
楚雨凉点头,开始乱编,“嗯啊,她只是跟我祖母家有点关系,跟我谈不上有多亲,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这时许冬突然插话进来,鼓着腮帮子对刘梅说道,“娘,你怎么能帮着那老妖婆说话?她是坏人,凉子姐姐打得好......以后我要跟爹勤学武艺,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打欺负娘的坏人!”
楚雨凉摸着他的小脑袋‘呵呵’直笑。
刘梅无语的看着自己儿子,她想纠正儿子的想法,可是又害怕说出来惹凉子不高兴,毕竟凉子是为了他们母子才动手的。想到什么,刘梅继续不放心的问道,“凉子,你爹要是知道会不会罚你?”
楚雨凉扬起下巴,示意她往旁桌看,得意的笑道,“我爹现在管不着我,我现在在贤王府住着呢。你放心,就算他要责骂我,也有王爷担着。”
刘梅嘴角抽了抽。提到贤王,她忍不住问起,“凉子,贤王对你好吗?”
楚雨凉想了想,“算好吧。”
闻言,刘梅皱眉,“算好?”
看她紧张的样子,楚雨凉实在忍不住大笑,“我说刘姐,你现在操心我的事是不是太晚了?我可不会忘记当初是谁在我饭菜里下药的。”
刘梅顿时尴尬的低下了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药晕她的事,楚雨凉知道不是她的本意,拿出来说也只是想调侃她,见她心虚,这才正经了一些,“梅姐,事情过都过了我也不怪你,你别往心里去,我就开开玩笑。我现在好着呢,要不是你下药,我哪能跟王爷走在一起,所以你别觉得对不起我。”
见她说的正经,刘梅这才放松了一些,“凉子,你不怪我就好,我就是怕你怪我所以一直都不敢去见你。如今看到你过的好,我心里也踏实了。你和贤王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一些,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幸福。”
楚雨凉笑着点头,“嗯,一定会幸福的。”想到什么,她问道,“梅姐,许志应该收到我和王爷成亲的请柬了吧?到时候记得早一点到,我在京城都没什么朋友,你得早些过来陪我。”
刘梅‘啊’了一声,“我能进新房吗?”她是个乡下人,见识不多,贤王是皇子身份,她不是不想去陪凉子妹妹,只是怕自己不小心犯了人家的忌讳。
楚雨凉白了她一眼,“怎么不能进?我成亲我说了算,你不用担心什么,到时候听我安排就是了。”
刘梅这才点了点头。
如今的刘梅虽说成了将军夫人,可还是保持着以前朴素的打扮,全身上下估计就头上那支发簪最值钱,楚雨凉盯着她清秀的脸庞认真看了一遍,说道,“梅姐,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有了身份,也该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了,你看你这样子,说出去,谁信你是一个将军的夫人?难怪被人欺负,你来京城都有阵子了,就不能跟京城里的人多学学?”
刘梅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挽在脑后的发髻,“我、我不太习惯。”
楚雨凉撇嘴,“有何不习惯的?你把自己打扮漂亮一些,你们家许志出门也有面子。”
刘梅脸都被她说红了,“那我回去试试。”
楚雨凉认真的点头,“嗯,回去一定要好好打扮,最好把许志给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听出她话中调笑的意思,刘梅羞得嗔怒起来,“好一阵子不见,你都学坏了。”
楚雨凉忍不住失笑,“呵呵......”
她们曾经在一起生活了半年,那半年里他们像亲人一般的生活,,是楚雨凉最有感触的时光。如今刘梅和冬儿过上了好的日子,她是真心替他们母子感到高兴。
在酒馆里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刘梅突然惊呼道,“哎呀,我都差点忘了,阿志说让人来接我们的。”
因为今日要去绸缎庄看货,刘梅就想顺便带儿子到街上逛逛,因不习惯有人跟着,所以就没带人出来,只是跟许志约好了时间接他们。
看她紧张的样子,楚雨凉也不好多留他们母子俩,于是吩咐赵总管将母子俩送去刘梅和许志约定的地方。
见快到晌午了,楚雨凉也没在外久留,带着岳嬷嬷和丫鬟仆从在一家绸缎庄挑选好了自己要买的红绸后就匆匆回了贤王府。
不是她不想多玩,而是府中某个男人太小气,她中午要是不回去,估计回去的时候又是一张冷脸对她。
晏鸿煊平日里除了早朝外其他时间都很闲,他在朝中无正事可做楚雨凉是知道的,她也知道他很自律,没有特殊的事他一般不出府,就跟宅男一样宅在书房里看书。
回到贤王府的时候,晏鸿煊正准备差人去外面寻她,见她回来,那俊脸拉得跟马脸一样长,不悦的问道,“为何现在才回来?”
楚雨凉走过去挽上了他的手臂,把他往椅子上拉,嘴里轻描淡写的回道,“发生了些意外,所以回来晚了。”
闻言,晏鸿煊看着她的眸光微沉,“发生了何事?”
楚雨凉挥了挥拳头,“跟人打了一架而已。”
晏鸿煊绷紧了俊脸,“谁?”
楚雨凉也没瞒他,“我大姨婆,你见过的。”她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不如主动交代。
晏鸿煊紧抿的薄唇狠狠一抽,“......?!”
楚雨凉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摊手,“就这样子,我最后还是放了她一把。”
晏鸿煊揉了揉额头,都有些接不上话的感觉。他觉得这女人还是乖乖待在府中最安全..
不是说她打人不对,而是不管她到哪,总会有些阿猫阿狗找她麻烦,她不嫌麻烦,他都忍不住替她捏把汗。
而在楚府里,王贞坐在楚云洲书房里哭诉个不停,被楚雨凉打晕的丫鬟在一旁替王贞作证,说着楚雨凉的暴行,主仆俩省去了欺负刘梅的经过,一股脑的说楚雨凉如何不该。
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楚云洲那是真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甚至后悔自己不该把眼前的姨娘给接出来。
本来是他是想让姨娘出来陪陪自己的娘,也顺便让他们姐妹彼此为伴,相互间有个照应。可没想到姨娘来了之后,自己更加没个清静日子。
现在他想把送走都难!
最让他头疼的是女儿如今的性子,他若是说她半句不是,她连他都敢骂,更何况其他人。
尽管主仆俩说得有理有据、委屈连连,可楚云洲也不全信。
凉儿的性子是不怎么好,但说她无缘无故动手,他就不信。
“姨娘莫要伤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清楚,若是凉儿她真对您动了手,我定是不会饶她。”尽管心中生疑,可面上,楚云洲不得不向着王贞说话。他现在真希望凉儿和贤王早点成亲,晚一天他都有些等不及了。等他们俩一成亲,以后凉儿的事就不归她管,到时候随便他们折腾去,他就不信了,还有人不怕死的去鬼医面前生事!
有他亲口保证,王贞这才消了一些气,不过依旧哭得可怜,“云洲啊,那丫头脾气太坏了,你可得好好说说她,她这般大逆不道,说出去丢得也是你的脸面啊!”
楚云洲点头称是,“姨娘训的是,是我这个做爹的没管教好她,回头我一定好好罚她。”低头认错的同时,他眸光忽而闪过一丝冷色。
王贞擦着眼角,说道,“不是我这做姨婆的和她过不去,而是她那性子需要好好改改,我们是自家人倒没什么,可以后她嫁了人,万一对婆家的人也是如此蛮横无礼,那岂不是要给楚家惹祸?”
楚云洲继续赔礼,“是是,姨娘说的对,我一定好好说说她,让她把那些恶习通通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