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好,现在是四号,人刚进去。”
“那洗手间在哪边呢?”
“洗手间是和大厅的人公用的,”工作人员说着,侧了个身子,打起手势,“在这边直走左拐,经过我们进来时的大厅,靠门口的右手边走廊,往里走就能看见洗手间的指示牌了,林老师,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用不用,谢谢,我就问一下在哪儿,谢谢你啊。”
向正柔出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说好去去就回的,哪怕是掉坑里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她想着,朝着大厅方向走去,才刚走出走廊,就看见向正柔正从大理石柱子后走出,一见到她,便高兴地挥了挥手。
周围人多,她没喊出声,朝前小跑了两步,到她身前来。
笑容灿烂,带着一身灰败的死气。
“姐!你怎么来了?上厕所吗?你猜我刚刚遇到谁了?”
“你遇到谁了?”
夏之余脸色显然不好,向正柔不知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也收了些。
“我碰见章平婉了,就是刘汝君她表姐……姐?”
夏天衣服薄,有点什么在口袋里很容易就能看出,夏之余抬手,探过她耳侧,摸进了帽子里。
“怎么了姐?后面粘什么东西了吗?”
“你们聊天了吗?她碰你了吗?”
一个包成三角的黄色纸符从帽子里被拿了出来,见天儿的跟着夏之余,向正柔可太知道这是什么了,“不会吧……”
她倒吸一口凉气,紧张的手指蜷了起来,“我们聊了……临走时,她跟我说再见,还拍了拍我的背……”
大厅人多,即便是站在角落,也难免会有人看过来。
夏之余把黄符攥在手里,拉着她到走廊的尽头,寻到监控死角处站定。
“现在还不能确定,来,看着我的眼睛,不要移开目光,回忆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从你正要出候场室的地方开始,记不清的地方不要编造。”
“把你能想起来的事,一一回忆清楚。”
走廊上,向正柔对着屋内的两人招手,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到了大厅,遥遥看见对面洗手间的牌子。
她是个熟脸,几乎和夏之余形影不离,经常跟着各种出镜,有不少人都认识她。如今出现在大厅里,立即就有人认了出来,对着她投去目光,和同伴说她是谁谁谁的助理,数着今天都看到谁了。
隐晦的目光没有被她注意到,向正柔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洗手台碰到了补妆的章平婉。
洗手间人多口杂,两人出去,站在大厅的角落聊了一会儿。
两人互相扯了点有的没的的日常,随后章平婉问起她试镜的情况,做了哪些准备,又或有没有些小道消息能够交流一下的。
向正柔怎么可能答,身子下意识地转开些,眼神也瞟向四周,不欲再多交谈了,嘴上打着马虎眼。
顺着她随意望去的眼神,夏之余在她的记忆里注意着章平婉的动作,赶紧看向周遭。
一个穿淡蓝色长裙的女生神情有些憔悴,从另一组试镜间出来,没走上多远,整张脸就慢慢失了血色,黯无生气。长发遮了她大半的脸,一双眼睛就借此遮挡,扫向周围的每一个人。
很快,她的目光便锁定了站在洗手间附近的向正柔,并向她走来。
向正柔的目光收回了,重新看向章平婉,仔细听她说话。
夏之余也无法看见那个女生在走来的路上做了什么,所能看见的地方,被局限在了她们俩周围一圈。
女生走近,抬手在向正柔帽子里放了东西,章平婉看了她一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没说话,任她匆匆走远。
“我们小君就是五号,估计这会儿该到她了,我赶紧过去了啊,你们也加油。”
章平婉话头一收,哥俩好似得拍了拍向正柔的后背,衣帽的尖角恰好垂在拍手处。
“好嘞快去吧,祝你们好运。”
“你也是,帮我向余余问好啊。”
“一定!”
章平婉走远,她在向正柔的记忆里看到自己,迈着小碎步小跑着靠近,身边再无其他人。
短短几分钟看完半个多小时的东西,尤其还听了堆有的没的的闲扯。夏之余眉心有些酸,她移开视线,轻轻按了按眼睛,冲着向正柔招手,“走吧,回屋了,不是她。”
“姐,什么不是她呀?你刚刚干什么了?是知道什么了吗?”
向正柔紧赶两步跟上,小声追问了两句,很快便碰到别的候场室门口守着的工作人员,自发地消音。
两人进房间关好了门,夏之余把符夹在随记本里,手指在空中划拉两下,封住了黄符的气。
动作不大,但周一舟看得清楚,当下便从沙发上起身,看了圈四周是否摄像头,走向两人,“什么情况?”
“小倒霉蛋被人随手抓来当替死鬼了,”夏之余摸了摸向正柔的头,抬眼看向周一舟,轻声道:“等试镜结束后回车上说。”
明面上没有摄像头和录音,暗地里却是不知,总该防着点的。
几人都懂,自不必多说。
这房间不大隔音,哪间候场室的门开了还是关了,或是有人在外面说话,都能听个大概。
三人又等了会儿,听着外面的门响了几次,便知是差不多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