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青年领着众人,从偏门进入大厅。
方一踏入,众人便被这场内的气势所震惊了。
这是个占地数百平的大厅,气势恢宏,墨黑的大理石锻造得光滑如玉,虽是正午,大厅内数十盏水晶吊灯,尽数大开,将那平铺的大理石照得宛若墨蓝的宝石,奇幻瑰丽到了极点。
穹顶高约三丈,遍布各色灯饰造型,这大厅的极宽配上极广,就好似刻意兴建的神殿,让凡人一入其内,便生渺小卑微之感。
合抱鎏金壁柱,错落有致悬挂的宽大油画。
整个布景场面惊人,便是自问见过大场面的薛老三,也不由暗生惊叹。
此间的布局,实在是有些藏龙卧虎,他实在没想到在这寻常民居所在,能隐匿这么一处大场面。
瞧这布景,哪里是寻常人的手笔,薛老三对这地头的主家何人,倒生出了兴趣。
之所以生出兴趣,而是薛老三断定此处非是官方所有。
一者,这年头除了国字号的接待单位,还没有哪家敢营建如此奢华所在。
二者,此间藏伏甚是隐秘,大有不敢昭然示人的意思,没有半点堂堂正正的气势,官方机构断不敢为此。
三者,此处压根儿无有任何铭牌,不说有个上刻某某单位的官方铭牌,便是私人的旗幌子,店招也无,足见鬼蜮。却说,众人入得其内,尽皆被这宏大的景观,所深深地震撼了,久久不能言语。
忽地,薛老三打个响指,一个严整西装,颈扎领结的侍应生打扮的青年,迅速朝这边走来。
薛老三抓过侍应生托盘内的色彩鲜艳的酒水,浅浅嗫了一口,皱眉道,“不但色调得差了,滋味儿也大是不对,你们这儿的调酒师相当业余啊!”
薛老三一句话出,众人终于醒过神来。
赵杰,眼镜青年更是羞得俊脸微红,显然,他们认为自己竟然被薛向这乡下小子给比了下去,实在是奇耻大辱。
“瞎说什么,你喝过洋酒么,扯什么闲篇儿!”
训斥罢薛老三,赵杰赶忙掏出张大团结,搁进了托盘里,自己也端起一杯。
侍应生冲赵杰礼貌地点点头,便自去了。
“带你来,是让你小子见世面的,光吃喝就行了,废什么话,当这儿是你们村委会没,充什么能,你真要有能耐,就该知道西式酒会,端酒的同时,是要负小费的,土包子!”
赵杰掐了声儿,猛烈地训斥薛老三。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挽回方才不小心丢弃的尊严。
“赵杰,是你请大家来这儿的,你就算是主人,哪有主人请客,不让客人吃好喝好的,你可真有风度!”
夏家大妹冷声道。
事到如今,她哪里看不出来,赵杰分明也是没有邀请函,来是带着大家偷摸溜进此地的。
这个赵大少自己打肿脸充胖子,还好意思埋怨薛大哥。
要是薛大哥亮明身份,肯定能大大方方走进来,何苦跟你赵杰在这儿鸡鸣狗盗,绳营狗苟。
赵杰脸色一暗,便要冲薛向发火,一边的眼镜青年连忙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杰哥,别忘了这儿是哪里,不是咱们学校!”
言外之意,已然极是明显。
赵杰狠狠瞪了薛老三一眼,肃然道,“都到这儿了,相信大家也都瞧明白了,这儿不是咱们学校那破学生会举办的业余party,都惊醒点儿,出了问题,可别指望我救你们,尤其是某些人,最好关注自己的嘴巴!”
哪里知晓,他话音未落,薛老三便招呼了夏家大妹,自顾自朝场中行去。
赵杰焦躁欲,却是终究没吐出话来,只脚下加快,赶忙跟了过去。
他忽然发现带这土包子来这儿见识场面,实在是记败招。
因为这土包子实在是太土了,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大场面,这就好比像文盲介绍梵高的名画,任你说得再是天花乱坠,将画作的技法和意义拔得再高,可这文盲压根儿不懂。
弄不好还得说出几句“不如俺家墙上的荷花好看”之类噎死人不偿命的废话来。
今次这广厦华间内似乎正在举办一场冷餐酒会,人来得不少,宽大的厅中零零散散摆放的数十个沙发茶几组间的休息区,几乎皆未空着,略略过眼,便知到场的有上百人。
这百来人青年人居多,年岁大些的,也绝不超过三十岁,一堆人倒也尽非西装革履的少爷打扮,倒是军装青年居多,各个年代,各个军种的各色军装,似乎都能寻着。
这一点,最让薛老三满意,分明又让他看到了昔年那个光辉岁月。
这群毛小子虽然不成器,倒是还未忘本。
只是一个个青涩的毛小子,实在是穿不出军装的威武,更让他瞧着别扭的是,这一个个生瓜蛋子穿着军装,非要学那小资产阶级的洋范儿,优雅地托着酒盏,没事儿还碰上一杯,真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
薛老三没兴趣交际应酬,他来此处就是帮夏家大妹充一回护花使者,顺带着将肚子混圆,至于别的什么,他才懒得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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