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正教的神父并没有那么养尊处优,好像各种宗教里面都有苦修的成分,东正教里比例比较大,所以七十多的老人跟巴克一起步行,不算很艰难,只是少了习惯的法杖杵着,步履蹒跚。
同时巴克那脚掌上被烫伤的地方也发作了,一瘸一拐。
就算没了鞑靼人的围殴,这一老一少还真够狼狈的。
可两人脸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巴克觉得是事情终于搞完了,只要能顺利离开这个国家,那就万事大吉,所以这会儿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警惕的看着周围,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临近最后环节,越要小心,自己上一回不就是栽在那直升机迎接的瞬间么?
古瑟夫大人却有些莫名的笑意,比平时要显得随和许多,对巴克更是有问必答:“你说我怎么认识那个墙头的斯莫洛夫?”老人的手在空中虚划一下:“你没看见那个砖头堆?那是他守护的职责,当年斯大林命令撵走这些鞑靼人的时候,拆除了他们的清真寺,斯莫洛夫回来以后想重建却被政府阻挠,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法重建清真寺,他就从十一年前起守护在那堆砖头边了,一步不离开,那是他们找到的清真寺废墟砖头,未来只要能重建清真寺,就一定要用上这些砖头……在克里米亚,那里已经成为一个圣迹,他就是守护者,具有最无上荣光的地位。”
巴克张大嘴,他还以为是个乞丐,主动给人端吃的过去呢!
不过也有点哂然,一堆破砖头当赋予了一些历史意义或者宗教外衣,就变成圣迹了,牧首大人用这个词,还真是有点讽刺意义,不过这个人能风雨无阻的用十一年时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那里,这斯莫洛夫的坚韧耐性跟宗教虔诚也毋庸置疑,怪不得那些教民会那么听话。
还有一条街就走出城镇了,没有什么外籍人动静,连码头都空荡荡的安静,这座几百年前就是鞑靼人越过狭窄海峡进入俄罗斯腹地掠夺人口的出发地,上世纪变成苏联重要的军工产品运输集散地,现在明显镇上的俄罗斯人都被排挤开来,或许就是在乌克兰政府的默许下,远离西面的黑海舰队基地数百公里外,乌克兰人可能想这样切断俄罗斯裔和俄罗斯的联系,现在却造就了这样一部分心智激进的宗教分子,看起来就算克里米亚能回归俄罗斯,也会成为恶心俄罗斯的一根肉中刺。
巴克小心的把老神父扶着靠墙根走,鞑靼人看起来不会追击自己了,现在他信不过的是金雕指挥官那帮人,别成了人家的政治献祭品。
老神父却摇头不同意这个看法。
刚要说话,背后一片纷乱的脚步声,搭配其中金属摩擦声,巴克敏捷的一把就推古瑟夫大人到墙角,在两栋俄式门面建筑间的墙壁间隙下隐蔽,自己站在老人身前,尽可能把身体顺在柱头边,右手已经默默的拔出手枪。
但他俩的身影已经被看见了,后面的乌克兰语毫不客气:“站住!举起手放下武器出来!”
巴克一动不动,调整一下身体角度,几乎都隐藏在柱子背后,只留点眼球边缘从砌砖缝的拐角缺口看出去,七八条身影从路灯以及昏乱的房屋灯光中逐渐明晰起来,巴克明确的看见对方手中ak步枪,带着瞄准镜的短小狙击步枪在晃动,提一口气:“这里是哈尔科夫伊塞亚大教堂的古瑟夫牧首大人!他是为着和平的目的而来,没有任何人能扣留他!你们是什么人……”
一句话当中,对方的脚步没有半点停留,五十米变成了二十米……
巴克心里面有些明亮,后面有两人手中明显的拿着单柄式冲锋枪轮廓,无论是波兰的pm冲锋枪还是俄罗斯的sr冲锋枪,加上短小的狙击步枪,在这一大片东欧地盘上,都几乎是内务部队的标准配备,鉴于前金雕指挥官带着亲俄的武装分子在城镇外,这几名从镇子内追出来的人员是谁就可想而知了。
没准儿斯莫洛夫中的那一枪,就是他们打的,那扑哧的枪声不就应该是这种带消音器的短小狙击步结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