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阖了阖眼,掐着眉心缓缓吐出口气,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
他起身关了屋里的灯,却没上床睡觉,轻手轻脚坐到书桌前,拧开台灯,调整了下亮度。
夜色极浓极深,宁静的近城郊像被抽空了一切声响,万籁俱寂。
任何一点声音出现在这样的夜里,都如惊雷滚滚般震响。
薛庭慢慢抽出本竞赛书,怕写字的声音太大,只默然看着,在心里演算解题步骤,不得已时,才摁出圆珠笔,在草稿纸上草草写几笔。
顺滑的笔尖在纸上一划而过,声音几不可闻。
窗外渐渐露出熹微的晨光。
童淮紧拧的眉心舒展着,呼吸清浅,睡得无知无觉。
他遇到倒霉事时,总会在梦里再千奇百怪地过一遍,折腾得自己精神衰弱。
比如被陈梧污蔑那次,梦到亲爹不要他了,被小混混打劫那次,梦到自己又是被捅,又是躺在铁钉床上。
这一晚却睡得格外好。
像是有什么守护神,驱走了本该到来的噩梦。
醒来时已经十一点过。
童淮茫然睁开眼,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习惯性地想往被窝里蹭蹭,右腿一动,小腿连着脚踝就传来阵剧痛。
他痛懵了,呆呆低下头,盯着被包得严实的小腿,昨晚的记忆才慢慢涌回脑海,薅了把乱糟糟的头毛,嘀咕着低低骂了声靠。
屋里没人,枕边放着套干净崭新的t恤和长裤,似乎比他当睡衣这套要小。
童淮小心地坐起来,又慢吞吞地换上薛庭的衣服,发现正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