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童淮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牵着个某个女孩子的手走到他面前。
心里滑过无数杂乱的念头,童敬远闭了闭眼:“崽崽,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童淮犹疑着看看他,又看看薛庭,拿不定主意。
童敬远的态度很平和,薛庭的目光与他一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沉稳:“去吧。”
童淮唔了声,跟着童敬远上楼,回到熟悉的房间里。
失宠的史迪仔傻兮兮地倒立在床上,呆呆望着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的父子俩。
童敬远拍了拍床,示意童淮坐下来,像是给小时候的童淮讲睡前故事那般,态度很温和:“崽崽,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的事?”
哪怕童敬远勃然大怒,童淮也不会这么愧疚难受。
他的惶恐大部分来源于愧疚,闻声眼眶一红,小声道:“我想等高考完再告诉你,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童敬远点点头,抚了抚儿子毛茸茸的脑袋。
哪怕是童淮最淘气爱闯祸的时候,他都舍不得大声斥责,何况现在。他思考了很多,迟疑着低声问:“崽崽,是不是因为……因为爸爸总是不在你身边?”
童淮一愣,赶紧摇头,认真地反驳:“不是,爸爸,我喜欢薛庭,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别人。”
他想了想,在童敬远柔和的目光里,鼓起勇气:“或许没有遇到他的话,我可能会喜欢上某个女孩子,那份喜欢跟这份喜欢是一样的……我没有淘气,也不是猎奇。爸爸,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性别和我一样的人。”
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性别和我一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童敬远反而松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早有预感,像一根绷紧的弦,看他是简单粗暴地直接剪断,还是让这根弦徐徐放松。
少年人的喜欢是藏不住的,青涩又直白,总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一个抬眸,就已昭然若揭。
从听到那通电话起,他就按耐住了自己,无意识地翻阅了不少同性恋心理研究书和报告,咨询学心理学的朋友。
他也认识一些这方面的朋友,知道这不是病,只是另一种选择。
但当唯一的儿子有这样的选择,他一时还是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