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自己出神想了一阵,没忍住扯了下嘴角,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当时的情形,就算没把人叫醒,其实也不是不能留个纸条,说明清楚情况。
但十一年前的小梁宵,孑然一身,没在什么地方停下过,不知道什么叫朋友。
那个时候的小梁宵,有着固执且自成一套的逻辑体系。
只要不问名字,两个人就不算朋友,就是冷酷的骗吃骗喝关系。
只要他设法让对方脱险,就算还了这些天的饭钱。
只要他不喊疼,就还能熬得住。
翻窗户跑出去的时候,小梁宵其实已经连站都站不稳。拼着不知道哪来的一口气,撑到上火车,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那趟车十七个小时,梁宵昏昏沉沉,在列车前行分割的光影里睁开眼,发现还有十来分钟到站。
胳膊上咬出来的伤没来得及处理,血洇透了两层衣服。
幸好当时穿得厚,又死死抱着书包挡住,没人察觉。
梁宵抬手遮着眼睛,呼了口气。
后来经历的事更多更杂,很多画面已经被时光磨得很淡,怎么打工挣钱,怎么一点点找地方落脚,他其实都记不大清了。
再后来,就是靠着当时被逼着学出来那一点底子,加上骗吃骗喝锻炼出来的演技,考上了表演学院。
当初那一次分化时的爆发到底留了后遗症,没有特效抑制剂,医院开的药只能勉强控制,他的信息素后来又小规模失控过几次。
也都是那么干熬过来的。
直到飞扬药业开发出valu,才总算彻底有了解决办法。
梁宵不常囿于往事,今天难得放纵心神,静静躺了一阵,挪着手往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