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时妈妈就跟宋锦程一起出来了,时妈妈十分感谢宋锦程的出手相助,又看见时臻跟裴真他们几个这么聊得来,便热情地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来吃个午饭,因为她真的很少看见自己儿子跟朋友聊天,今天看见时臻跟一群小朋友在一起,心里当然是高兴的。
“你们就答应吧。”时臻偷偷地拉了拉裴真的衣角,小声说道:“我怕我妈妈多想。”
闻言,裴真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见小朋友们都没有拒绝,时妈妈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她高兴地准备带着一群人回家吃饭,宋锦程却挥了挥手,示意等他一下,转身往不远处一个站着的警察身边走去。
“锦程啊,你现在在做什么,那段时间联系不上你,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林杨担心地问道,宋锦程却是摇了摇头,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没什么,让你们担心了。”
林杨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就是这个性子,见他眼神一直在盯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孩子,便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问道:“你不会趁着失踪,瞒着我们连孩子都生了吧?”
林杨刚刚还没仔细看,现在一看发现那个戴小草莓帽子的小女孩也太可爱了吧,真没想到宋锦程这个凶神脸竟然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滚啊!”宋锦程作势抬腿踢了一脚林杨,他的眼神慢慢落到了裴真身上,“我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吗?”
“对,毕竟你眼神这么凶。”林杨开起玩笑起来,他拿出烟盒递给宋锦程,对方却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林杨收起了烟盒,顿时有些好奇,“你怎么转性了?原先你不是烟不离手的吗?”
宋锦程笑了笑,开口道:“会教坏小孩子的。”
林杨楞了楞,有些不敢相信起来,“你竟然戒烟了?天哪,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你怎么忍下来的啊?”
这倒不怪林杨大惊小怪,毕竟宋锦程知道自己之前烟鬼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他这么想着,觉得烟瘾好像又上来了,便将手伸进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一颗有着漂亮糖纸的硬糖,拆开包装纸丢到了嘴里,随口道:“吃糖。”
林杨觉得自己彻底傻了,这还是他的宋哥吗,这么温柔的样子,还随身带糖,真的不是幼儿园老师吗?
“走了,不聊了。”
宋锦程挥了挥手,转身朝几个小朋友的方向走去。
看着宋锦程的背影,林杨不由自主地心想:
这难道就是小孩子的魅力吗?
佩服,佩服。
第40章
从派出所出来, 已经快要中午了。
烈日高高地挂在空中,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铺着柏油的大街被阳光一晒便蒸腾起一阵热浪, 时妈妈带着几个小孩子, 拎着装蔬菜的塑料袋快步地往居民楼的方向走去。
时臻家所在的居民楼已经有些年份了,楼道里十分破旧,采光也并不是很好, 进去后即使是白天也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路, 在一闪一闪的声控灯下,时臻带着裴真他们往上走。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纪凛还一直在絮絮叨叨地抱怨, 但是当走到时臻家的时候,他睁大眼睛有些说不出话了,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破旧的房子, 更没有想到跟自己一个学校的同学竟然会居住在这种地方。
纪凛觉得自己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块棉花似的,不满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默默地重新咽回肚子里。
“到了。”
没走几层楼,时臻就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 门上还贴着掉了色有些泛白的福字, 门边的墙皮都有些风化碎裂开来, 稍微受到些震动就簇簇地往下掉。
推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是虽然不大但很干净整洁的客厅, 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茶几上还有摊开的作业册,看样子时臻是在客厅了写作业写到一半出去的。
时妈妈放下装蔬菜的塑料袋, 冲时臻做了几个手势,时臻便扭头冲裴真他们说道:“妈妈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
裴真摇了摇头,笑盈盈地看向时妈妈, “阿姨,辛苦你了。”
虽然裴真他们都是小孩子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宋锦程却不好意思坐着,他跟时妈妈一起到厨房帮忙打下手,而孩子们则在客厅里玩耍着。
纪凛第一次到像时臻家这样的房子里做客,好奇地在客厅地到处转,一会儿瞅瞅这,一会儿看看那,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偶尔还会问两句贺霄,贺霄则跟在他的身边,免得纪凛一不小心干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裴真坐在沙发上,时臻端着水杯走了出来,轻轻地放到了裴真的面前。
“谢谢。”
今天在外面跑了那么长时间,裴真小小的身子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发现里面倒得是已经放凉了的凉白开,纸杯摸上去凉凉的,让人的手指觉得有些舒服。
裴真喝了一口水,放下纸杯,一抬头间看见时臻正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便炸了眨眼睛,开口道:“时臻哥哥,怎么了?”
时臻看向眼前一脸单纯的裴真,半晌,才慢慢说道:“没什么,我只想问你们今天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时臻的年纪毕竟比他们这群孩子大一些,再加上他看见纪凛跟裴真他们在一起,就明白裴真他们应该不是凑巧出现在这里,多半是来找自己的。
只是,时臻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纪凛是绝对不会来找他的,但是裴真跟他也只有一面之缘,他真的想不明白在无忧无虑的家庭里长大的裴真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因为从小就生活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所以每天都不得不面临许多令人压抑的事情,就比如今天遇到的不讲理的偷东西还反咬一口的中年妇女,对于裴真他们来说,这样的人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对于时臻来说,这种人却几乎跟他的整个过去相伴。
裴真看着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谨慎到让人心疼的时臻,忍不住微微抽了口气,有点怜惜起这个可怜的小哥哥了。
“时臻哥哥还记得上次比赛时你演奏的那首曲子吗?因为实在是弹得太好了,所以当时我忍不住偷偷录下一小段想回家在听一次,没想到我妈妈碰巧也听到了,她很喜欢音乐,听了之后觉得时臻哥哥你弹得太好了,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参加她认识的人举行的钢琴大赛。我觉得这对时臻哥哥来说是个好机会,就打听了一下你家的联系方式,但是好像联系不上,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裴真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背着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叠整理好的资料,乖巧又带着几分羞涩地看向时臻,小声道:“这些是最近会举办的一些比赛的资料,时臻哥哥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裴真将资料递给了时臻,注意到对方的手在接过那叠纸的时候微微有些颤抖。
时臻听着裴真的话,原本平静的心情逐渐躁动起来。他本来只以为裴真是对他的钢琴感兴趣,想来他家听他弹琴的,却没想到对方是来邀请他去参加大赛的。
音乐是十分讲究才华的,一个虽然技术稍显稚嫩但是才华横溢的孩子,在音乐家的眼里远比一个技术娴熟却平平无奇的大人更值得培养,这也就是时臻不得不去参加各种比赛的原因。
因为学习钢琴是一件十分耗费金钱的事,时臻如果想在音乐的这条路上更进一步,就需要更多的资源来帮他更进一步。
但是,像与上流社会格格不入的时臻家这样的家庭,是很难有机会获得别人的青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