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让原鹤立走,但是好巧不巧,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清明, 小满,你们这是?”
原本跟俞清明和俞小满在一起的高中生们此刻正神情古怪地站在不远处,他们和俞清明他们分别后就随意继续在商场里闲逛, 后来从楼上看见这边围了好大一圈人就好奇地过来看看, 谁知道竟然还看到了熟人。
说实话,这场面有点尴尬。
虽然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们多多少少都把事情听了个大概,越听越觉得奇怪,心里纷纷犯起了嘀咕。
“你们原来有弟弟吗?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跟俞清明同年级的同学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一会儿看看不远处的原鹤立,一会儿看看眼神闪烁不定的俞清明, 心里忍不住敲起了小鼓。
他可是去过俞家的,但是从来都没在俞清明家里见过这么大的一个男孩子。
就算是刚巧他去的时候没遇上, 可是怎么也从来没听俞清明提起过自己有个离家出走的弟弟。
见同学们朝自己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即使是一向文质彬彬的俞清明也有些局促起来, 他慌张地看了一眼原鹤立, 心虚地向自己的同学解释道:“他不跟我们一起住, 总之……算了, 别说了。”
见俞清明不想提,同学们也不好继续追问, 只是流言的种子却已经在他们心中种下,开始忍不住揣测俞家的状况起来。
俞清明和俞小满在学校里都是出了名的人物,不管是外貌、成绩还是家世都是挑不出错处的, 而其中最让羡慕的莫过于俞小满嘴里的她父母的神仙爱情,俞小满总是向同学炫耀她父母的感情有多么好,这一点让吸引了很多同学艳羡的目光。
不过,现在在场的同学抬起头去瞥了一眼原鹤立,心想他们刚才可是听到了,俞清明他们口中弟弟可是控诉他们父亲虐/待他,这么想想……
啧啧,谁知道俞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在临走前,俞清明深深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原鹤立,看着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裴真看见俞清明一脸阴阳怪气地望着原鹤立,赶紧拦在了原鹤立身前,不让俞清明继续看下去,裴真这个举动一下子就落到了裴夕之眼里,这让她忍不住笑了笑,挥了挥手,保镖立马心领神会地上前挡住俞清明他们,“客气”地请这群高中生离开了。
“姑妈,还好有你,不然原哥哥就要被那群坏人抓走了!”
裴夕之商场的负责人疏散了附近的客人,交代完后续的注意事项后才慢慢走回裴真他们这边,听裴真这么说顿时一笑,两只手分别拉着裴朗和裴真,冲他们说:“这有什么,倒是你们两个小家伙既然都到商场来了,怎么都不跟姑妈说一声,我也可以让几个人跟着你们呀。”
裴家旗下的产业众多,而百货商场正是裴夕之负责的项目,今天是她例巡检查商场的日子,所以才能这么巧遇到裴真他们。
裴夕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了一眼原鹤立,开口道:“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家吧,免得那群人在商场外面等你们。”
裴真点了点头,趁着裴夕之跟秘书交代事情的时候担心地走到了原鹤立的身边,此时原鹤立正在将刚刚挽起来的袖子重新放下去。
“原哥哥,很疼吗?”
裴真睁着她那双圆圆的眼睛望着原鹤立手臂上手术留下来的伤疤,眼尾染上了一抹余红,看上去有些难过的样子,“你爸爸怎么能打你呢?”
听到裴真这么说,刚走过来的裴朗也忍不住点头,眼神有些凶恶,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愤怒,“鹤立,你爸真不是人,你早告诉我他竟然在家里打你,我肯定拎着棍子去找他去!”
裴朗恶狠狠说着,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可不能看自己的好兄弟竟然被人这么虐/待!
眼看裴朗这个暴脾气又要点燃了,裴真赶紧一本正经地看向裴朗,像是一个小老师一样地说道:“哥,我们不能随便打人的!”
裴真的表情很正经,但无奈她现在的声线还十分稚嫩,说出的话也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没有一点威慑作用。
不过裴朗一听却立马松开了拳头,拍胸脯保证道:“妹妹说的对,鹤立的父亲这么可恶,怎么能随便打一顿就放过呢!”
不能随便打人,所以要认真打人!
裴朗决定了,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教训原鹤立的父亲一顿,帮原鹤立出这一口恶气。
原鹤立挑了挑眉,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裴朗,心想裴真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裴朗就要开始制作讨伐俞问舟的计划,原鹤立赶快出来打圆场,“俞问舟没有打我,这是我之前出车祸做手术留下来的。”
原鹤立说着,眼神微微一动。
俞问舟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又怎么会动手打他呢?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俞清明和俞小满体会一下被人泼脏水的这种感觉。
从前他的母亲,明明是一个被哄骗的受害者,却在俞问舟的说辞下变成了一个横刀夺爱、强取豪夺的富家千金,就算死了也还是别人眼中的小三,没有人同情,反倒被说成活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拿走了一切,却连一点点的尊严都不愿意留给他的母亲。
因为俞问舟不想成为他人口中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想自己的真爱被人说成第三者,所以在这两人的经营下,他们反而成了被迫害的人,是原小姐不择手段地拆散他们这对璧人,甚至连死都要故意死在他们面前,永远给他们造成阴影。
可是怎么没人想想,俞问舟真要像自己口中说的那么无辜,又为什么要接受原小姐的带来的财产呢?
想到这里,原鹤立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裴真当然也知道俞问舟给原小姐泼脏水这件事,所以一听原鹤立这么说就明白了过来,她见原鹤立陷入了沉默,有些紧张地扯了扯原鹤立的衣角,仰起头小声道:“原哥哥,这些年你受苦了。”
就算原鹤立手上的伤疤不是因为被殴打留下来的伤痕,可要不是俞问舟让年纪小小的原鹤立流落街头,原鹤立也不会遭受这么多。
难怪裴真觉得原鹤立不像个孩子,她心想,她是在裴庄然和沈清的呵护下长大的,并且身边还有一群关心她的朋友,所以她才能过的这么无忧无虑,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孩子,而原鹤立则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一颗坚强的心。
裴朗听着也觉得难受,这都是什么呀,没想到原鹤立竟然还出过车祸,越想越觉得这都是把鹤立赶出家门的俞问舟的错,眉头也皱了起来,“鹤立,你爸到底是做什么的,我要让人去找他麻烦去。”
裴朗决定了,只要俞问舟的生意领域有他认识的人,他肯定要好好教训俞问舟一顿。
裴真听了眨了眨眼,心想二哥,这恐怕你办不到了,因为……
“我家是做矿产生意的。”原鹤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看着气愤的裴朗,不说不行,这才将俞问舟涉足的行业说了出来。
裴朗一听却不以为然,想当然地说道:“哦,煤矿啊。”
裴真看了裴朗一眼,心想二哥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