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满被俞问舟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竟然会打她。
“妈!”
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俞小满捂着脸委屈地扑到了俞太太怀里,一张口就是诉苦,她双眼通红,原本白皙的面颊上因为挨了巴掌而微微泛红,整个人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俞太太心疼坏了,她一把揽住女儿,有些忍不住出言埋怨起俞问舟起来,“问舟!项链没能买回来又不是小满的错,你干嘛迁怒她呢?”
不久前,就在俞问舟满心期待地等自己的儿女为自己带来好消息的时候,俞清明和俞小满铩羽而归,告诉了俞问舟项链被原鹤立买走的这个消息。
原本等着好消息的俞问舟一下子就如同被人当头倒了一盆冷水一样,他的手掌微微震颤,呼吸急促,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儿子和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荒唐,又不是钱没给够,这两个兔崽子竟然就带了这么个糟心消息回来?
一瞬间,俞问舟感觉他之前所构想的那个世界,在这一瞬间猛然崩塌,分崩离析,化为了齑粉。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就被自己的一双儿女这么生生葬送了,俞问舟他怎么能不大为恼火。
是,他爱俞太太,也爱俞清明和俞小满,但是他最爱的绝对是他自己,所以一旦有人阻挡了他前进的道路,哪怕这些人是他所爱之人,俞问舟仍然不会选择原谅。
听俞清明讲完来龙去脉,首当其冲被俞问舟怒火所波及的自然就是胡乱花钱的俞小满。
“爸,是你说我当玩就行了,我才会花这么多钱的!”
俞小满不停地抽泣着,她的脸现在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扇了巴掌,周一的时候她该怎么去上学啊!
俞问舟本来就在气头上,没想到俞小满竟然还敢跟自己顶罪,一下子火气就蹿了上来,立马骂道:“我说让你玩,那是建立在你把东西给我带回来的份上的!现在呢!项链你拿回来了吗?听你的意思,你觉得自己没错是吧,嗯?!那你觉得错的是我吗?”
俞小满尖声反驳道:“我没错!”
她话音一落,俞问舟脸色就更沉了一分,俞小满被俞问舟看的有些发毛,就有些支支吾吾地推脱道:“不、不……最后决定不买的是哥啊,又不是我。”
俞清明一听差点被把眉毛气的竖起来,没想到俞小满这个时候竟然把锅甩给他来背,就算俞小满说的是事实,俞清明依旧感到很恼火。
“爸,我之所以会那么判断,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
俞清明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俞小满,俞小满赶紧将头埋在了俞太太怀里,不敢去看被自己推出去的俞清明的脸色。
俞问舟当然知道下决定的是俞清明,不过对于这个儿子,他还是更多些包容。
不过现在俞清明判断失误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俞问舟听了俞清明的话后,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满道:“解释?需要什么解释?就是你判断失误,你给我好好记着。”
本来俞清明在拍卖场就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刚才又被俞小满推出去挡刀,现在听俞问舟不由分说就劈头盖脸地责骂自己,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我是判断失误,可是我也给父亲你打了电话啊!要是父亲你接了电话,事情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
俞问舟一听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茶几发出一声巨响,放在桌沿的茶杯因为震动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瞬时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在地上流淌着还往外冒着热气,但是一时间没有人敢去收拾碎片,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看向发怒的俞问舟。
俞问舟这一下不仅仅是因为他在生俞清明的气,更主要的是他在懊悔。
早知道俞清明是因为这件事打的电话,当时说什么他也不会就那样匆匆挂断。
一想到接下来数不清的烦心事,俞问舟简直是气的心尖都在疼。
项链竟然落到了原鹤立的手里,那遗产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甭想了,那跟陆知行的生意怎么办?董事会的那群老狐狸已经嗅到了猫腻,他现在又该怎么解释挪用公款的事?还在那个在港岛的原三少,对方可是一直在催促自己拿到项链,这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主儿,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一连串的疑问简直压得俞问舟快喘不过气来,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俞家的气氛沉重的像是一潭死水,俞太太见丈夫跟子女闹得如此不愉快,赶紧出来打着圆场,柔声宽慰道:“问舟,你先冷静一下。董事会还没拿到我们挪用公款的证据,呈现在偷偷把资金还回去,谁也发现不了这件事。至于陆总那边,资金还可以从别处周转,再不济陆总也投了那么大的精心在矿场上,他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解锁,所以他不愿意也得愿意,肯定还是会帮我们想办法的。至于原三少……”
这个一直在家里扮演者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解语花角色的俞太太,她现在眉头微微皱起,美丽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与她展露人前的形象截然不同,语气有些阴森可怖起来。
“我们难道有什么把柄在他原三少手上不成,非要听他的话?遗产的事,本来就是他求我们帮忙,我们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现在做不了,他难道还敢怪我们?要是他真的不依不饶,大不了把这件事捅给他那些兄弟姐妹知道,我们拿不到,他同样拿不到。”
听妻子这么说,俞问舟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稍稍平复了些许。
俞太太的声音娇俏动听,说出的话也毫无疑问撞到了俞问舟的心坎上,女人见状继续说了下去,“再说,就算清明和小满拿到了项链,我们分到了遗产又如何?问舟,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现金,那保险箱里的现金又有多少谁知道呢?这么一算,也不过几千万的事,何必这么大动肝火,自乱阵脚呢?至于那小子,先不提他知不知道遗产的事,就算知道,让他拿了那些钱又如何,他还能借那么点钱找我们麻烦吗?”
躲在俞太太怀里的俞小满听了这番话,撇了撇嘴,心想他们拿到的钱少只是因为他们还要跟原三少分成的缘故,如果原鹤立是一个人拿到了全部的遗产,那笔钱可不是轻描淡写的小数字。
不过,俞小满知道俞太太是故意轻描淡写,好将事情轻轻揭过,所以俞小满只是嘀咕了一声,并没有开口给自己找那个麻烦。
人啊,就是这样喜欢欺骗自己,哪怕这个拙劣的谎言再怎么漏洞百出,只要他们想相信,就会自动忽视其中所有不合理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俞问舟听了俞太太的话,即使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故意把事情说的不严重,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俞问舟知道,这件事如今搞成这个样子,全然是他们家自找的。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曾经有无数次机会挽救,但是却一一熟视无睹,任由机会就这样溜走,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俞问舟才会这么懊恼。
可是不管再怎么懊恼,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俞问舟不想也不愿意去找原鹤立拿回那条蓝宝石项链,所以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他只能安慰自己,不过是点小钱罢了,就算没拿到也无所谓。
眼看俞问舟的神情由阴转晴,俞清明就知道俞太太的说辞起作用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俞太太见气氛稍稍缓解,正想要继续帮俞清明和俞小满说话,一串猝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打断了俞太太在脑海里盘算的话。
“问舟?”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俞问舟冲着妻子抬起头,示意妻子先不要开口,然后便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神色有些复杂地开口:“三少,你怎么有时间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去世的原小姐众多的兄弟姐妹中的一个人,原家排行老三的原三少。
此人与天真的原小姐截然不同,毫无疑问是个狠角色,不然也不会在关系错综复杂的原家站稳脚步,此人颇有势力,手眼通天,只不过这些年忙于跟自家的兄弟姐妹内斗,不然以俞问舟的身份,根本还没机会到对方面前冒头。
原三少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千年的狐狸了,可不会跟俞问舟玩什么聊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