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感觉怪怪的,一个人如果说自己“我很受伤”的话,那么他的悲伤程度就会打个折扣,因为当难过到了一定的级别的时候,那些话是无论如何也涌不出喉咙的,悲伤就变成了某种私有物。
尽管遭受者可能会忍不住向别人倾诉,因为人类是群居的生物,但是别人会因此看轻你,觉得能够说出来的事情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无法体会你的真实感受,只会虚伪的附和,所以这份悲伤就被淡化了。
荒木凉介此刻就相当于那个倾听的人,唯一特殊的是,说话的人是原来的自己。
如果是因为圣杯剥离了他的感情导致他变得冷漠的缘故的话,那么它可能成功了,对他来说,看那段记忆就像是在看一幕由自己主演的电影,只是长着同一张脸,没有任何特别的触动,那些悲伤都像落雪一样在一夜后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评判起来原本的自己——大概就真的是一个胆小鬼吧。
拿到圣杯的人有很多愿望,让亡国重新回到辉煌的时代,修正错误的历史,让自己成为最强的战士……这么比起来,他的愿望简直是太私密了、太渺小了,像是一个失败者会做出的愿望。
既然提到圣杯许愿的话,就引出了他此刻获得的第二点讯息,那就是,圣杯不愧是被污染的版本,它完全利用了荒木凉介的愿望,然后达成了它想要的结局,用恶的方式实现了他的渺小期望。
他想要摒弃人类的感情,脱离人类的身躯,而圣杯偏偏把他变成了一个人类,这真是太讽刺了。
圣杯将他的愿望刻意曲解:不再有人类的感情,就可以拆分成两点,既然不想有感情,那就得先拥有才能做到失去,于是将他变成了一个充满感情的人类,想要脱离感情就需要别的助力,于是圣杯顺势藏在了他的身体里,压抑他的感情。
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