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很富裕之地,水路众多,是商船云集的地方。不过,即使走水路,商船也并非一帆风顺。除去漕帮,在江上讨生活的“水鬼”也很多。
所谓的“水鬼”,就是水性很好,大部分吃住在船上的匪徒。这种水鬼,不敢打劫大商船,可是对客船,或者规模小的商船,却是他们眼中的香馍馍。
单打独斗,“水鬼”们可能不行。可是他们熟悉水性,再湍急的水,他们也敢下去。晚上,夜深人静,乌漆嘛黑的时候,他们钻到船底,将船弄沉之后,别说货物,船上的商客可能性命都不保。
如今,他们要是能跟随在王府的船队后面,一路上算是稳当了。
“草民绝不会给王爷添乱,只是希望王爷能让我等船只随后就行。”一个商客被众人推出来,赔着笑脸央求。
“昨夜大家受惊了。再过十来日,就能进入平阳,你们愿意跟着,本王不会反对。不过,本王的船只速度较快,你们能否跟上,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赵景云并没有大包大揽。
水路不安全,即使水军过来护送,他也不想在水上多待。
天子和藩王之间的纷争,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开始。平阳水师,比皇上手中的水师厉害。不过赵景云不能因此而骄傲自满,水军回去后,还得极力操练才行。平阳城的地形注定水路运输,比路上运输更加便捷。
漕帮帮主、军师和副帮主,虽然全都被歼灭,但漕帮有数万之众,分坛的人数并不在少数。为了以防万一,赵景云已经打算,将平阳到庆州的水路全都接管,所以清理漕帮余孽,势在必行。
至于水路运输的人选,他也确定好了。
他不可能为了几艘商船而耽搁行程,浪费时间。
在赵景云看来,漕帮吃了大亏,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来找商船的麻烦。至于“水鬼”,他们也算江湖人士,漕帮的颠覆,他们应该很快就收到消息。万人的漕帮,一夜之间死伤三分之一,单打独斗或者人数极少的乌合之众们,除非脑子有毛病,才会在风尖浪口上出头。
总体来说,最近水路还是比较安全的。
赵景云也能体谅商户为什么会主动找上来,这些商户是被昨晚的事情,吓破了胆子,才特意找他寻求庇护而来。
几个商贾对视一眼后,一起连声保证,“王爷放心,草民商船会跟紧。如果真的跟不上,也是草民自己的缘故,王爷不用特意照顾小的。”
还算识相,赵景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几个商人从船上下去,个个欢天喜地,跟随算是过了明路。只要王爷不反对,他们撑过这几日,只要接近平阳流域,“水鬼”也不敢露面对商船下手。
他们想得很好,可是等实际操作的时候,困难就显现出来了。普通的商船哪能和战船想比,第一天,几艘商船上的船工累得半死,第二日到了中午,王府的船就消失不见影子了。
商客们有话在先,他们不敢抱怨,只能感叹双方的差距太大。
不过,他们也不亏,赶了一天多路,离平阳城越来越近,他们也就越安全。
“这边的天气明显要比京城暖和多了。”徐氏欢喜地说,“再过一段时间,杨柳或许就会发芽。”
初心活泼,笑着应答,“夫人说得对,听说每年不过清明,杨柳就会发芽。”
林潘氏也觉得不错,对于新环境的好奇,完全冲淡了远离家乡的忧愁。
因为水军的护送,船只就算补给,也不会停留太久。所以,林凡生他们一路上也没有机会下船到岸上走走。
紧急赶路的结果,就是他们比预想的提前了两天到达平阳城。
林清浅本打算将人领着去王府歇息一两天,然后再做安排。
林凡生一家却急着去庄子看林渊,对于林景行时不时提起的鹰嘴村,他们早就好奇不已。
林清浅见他们是真的想过去,也没有阻拦。她在那边也有院子,而且她也担心书院那边修建得怎么样。
至于赵景云,住在哪里,他无所谓,跟着媳妇走就没错。
于是,下了码头之后,大家重新坐上了马车。他们从京城带来的东西太多了,车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将贵重的物品送去了城中,另一部分日常用品和特产之类、带回的礼物则往村子里运送。
即使车队分为两部分,那也十分壮观。浩浩荡荡的车队行走在路上,引来了无数惊讶的目光。
陈氏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向外看过去。她发觉,平阳城沿途的村子,和京城城郊外的村子也差不多,并无太落败的迹象,于是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林毅见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京城比起一般的州府要繁华些。不过平阳城在大乾的州府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城市。繁华的程度,或许并不比江南差多少。再说,平阳是王爷的封地,我们作为外戚,在平阳或许比京城活得更自在,你不用太担心。”
陈氏微微红了脸,林毅少年老成。作为夫君,林毅对她还不错,不过平日里也不会和她说太多私密的话,他一心只扑在读书上。
难得他今日愿意和她说这么多。陈氏小声解释,“我不是担心,对我来说,相公和孩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就是偶然会担心,远离京城后,想见父母兄弟姐妹,可能要艰难些了。”
提到父母兄弟姐妹,陈氏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
林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从没有从陈氏的角度考虑过。是呀,都是爹娘生的孩子,从某一方面来说,他的确欠了陈氏许多。
想到这儿,林毅认真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今后,我保证不会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