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风的到来，令李明国毫无思想准备。

杨雪与陈凌风的关系，李明国不是想不到，而且，李明国更深一层想到，杨雪之所以会到春阳市，是因为陈凌风想插手春阳市之事。

但是，令李明国想不到的是，在杨雪上任之时，送杨雪的，是省长赵文宁，而这个人，本来应该是陈凌风，

以李明国的判断，如果李明国那时没有来，似乎也就没有了来的理由。毕竟，省长刚刚视察过的地方，省委书记再去，未免有违常理。

然而，这个时候，陈凌风却又来。

该来的时候没有来，不该来的时候，陈凌风却又来了。

陈凌风想表达什么？

李明国苦思不透。

从做上春阳市市长那一天起，李明国就开始苦心经营，把春阳市经营的如自己的后花园一般，那怕陈凌风已经对春阳市查过数次，那怕历经三任市委书记，李明国依然巍然不动。

而三任书记，与李明国精诚合作的齐云山，如今官至副省，与李明国为敌的两人，一在牢中，一人则被调往外省。

做为市长，能将春阳市经营到如此天地，李明国足以有自傲的资本。

但是，李明国从未自傲，反而如履薄冰。

官之愈高，愈能明白权力之能，算计愈强，愈能明白人外有人。

而现在，刚刚来到春阳市的杨雪，就是这样的人。

在杨雪到春阳市之前，李明国就查过杨雪的底，在杨雪到春阳市之后，李明国也没放弃这种动作。

然而时至今日，李明国能查到的，就是杨雪就读于京华大学，双硕士，然后考上江海省级公务员，步入仕途后平步青云，一步步踏上市委书记的位置。

这种经历，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李明国，也为之心惊肉跳。

李明国深谙官场规律，也知道这些规律，对有些人并不适用，但是，敢于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出任市委书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景问题，任凭陈凌风有通天之能，他也不可能将手伸到江海省去，随心所欲的作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举。

可是，如果不是陈凌风，李明国的调查中，并未显示杨雪的家庭有任何的官场背景，至于道听途说的与杨雪有关系之人，方虎臣、张胜天等人，李明国却从未发现他们与杨雪的交集在哪儿，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这样的毛头青年青睐有加。

另一方面，随着李明国与杨雪的接触，李明国隐隐感觉到，在杨雪的身上，似乎有种气质，那种冷静到极致的气质，在春阳国际宾馆，在接风宴上，杨雪面对南风省的官员，还有春阳市的下属，甚至赵志诚的挑衅，杨雪表现出来的，是冷静，是无动于衷，或者，不屑一顾。

对杨雪的春阳轧钢厂之行，李明国给赵志诚的答复是，不值一提，可是，那是李明国给赵志诚的壮胆之语，放下电话，李明国却思考了良久。

杨雪既然到了春阳轧钢厂，说明他对春阳轧钢厂知道一些，但是，杨雪却没有进去。

杨雪在表达什么？

难道，这是对他的警告？杨雪并非不能动手，而是不想动手，一切，取决于他的态度？

如果杨雪意思真的是如此，那么，这个年轻人的城府，未免太深了一些！

那一刻，李明国突然感觉，杨雪的人，如同杨雪的背景，一样的捉摸不定。

这才是李明国感觉到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