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头赶来的长安忙小跑上前,将手里的那只水壶递给迟迟。
迟迟这才缓缓起身,他居高临下得看着地上躺着的正满脸惊恐的男人,利落得拔掉瓶塞,作势就要将那瓶水往地上的人身上倒。
顾深走到了他身后,却没有拉他,也没有惊扰他。
他就这般静静得站在迟迟身后,被他庇护,也庇护着他。
地上的男人见迟迟不像来假的,又见那瓶口正冒着热气,心里一下慌了,忙爬起来抱住迟迟的腿,哭着求饶。
“是我说错话了,您发发善心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迟迟没因为他的话而有丝毫动容,他握着瓶身的手一歪,那水瓶里的水便倒在了男人的衣袖上,烫得他忙撒开了手跪地嚎哭。
周围的人见迟迟真的动手了,一个个吓得不敢吭声,再无半点方才那般议论人时的嚣张劲。
迟迟抬头环顾四周,觉得恶心无比。
他将水瓶递给长安,又拎起地上的男人,逼着那人不得不看着自己,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顾深他不动你,那是他有气度,是他不屑与你这样蝼蚁一般的东西计较!”
迟迟说着,抬眼看着前方那一群自己为什么也没做,却也是罪魁祸首的人,十分狂妄得道,“但小爷我就是个锱铢必较,心狠手辣的小人!我才不懂什么君子之道,也没想过做什么君子!谁敢说小爷半点不是,小爷我偏就睚眦必报!”
“你说我一句,我就给你一枪!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来跟我斗!”
迟迟的声音格外狠辣也格外响亮,全然不似在一品香时那般妖娆柔美的模样。众人虽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缩着脖子不与他对视。
见那些人欺软怕硬不敢吭声还总是得寸进尺,哪怕这会儿消停了,过一阵就又骂骂咧咧,迟迟真恨不得跟他们玉石俱焚。
迟迟气得浑身发抖,顾深心里却格外温暖。
他走上前从迟迟手里将那男人提起,随意得扔在一边,又抽出怀里的手帕替他擦着手指,哪怕周围的人那般嫌恶和探寻的目光要将他戳穿,可他也没有丝毫动容。
顾深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自己不该将他保护在羽翼之下,他这般耀眼的人,就应该在自己身边绽放,在自己心中飞翔。
迟迟本来还气得不受控制,这会儿被顾深这么擦着手,他的心便安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