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了。”多寿看了看摆在桌上的肉,“知秋姐,你做这些怕是不够。村里的人听说虎头逮着一头山猪,都嚷嚷要过来借光吃口肉呢……”
正说着,就瞧见一辆骡车越过山坳口,朝这边跑了过来。赶车的正是陈老三,车上放着一口大锅,还坐着四五个人。
其中一个是多禄,另外几个也都面熟。有豆粒儿爹,狗剩爹,还有两个参与过开荒的小伙子。
来到近前,豆粒儿爹率先从骡车上跳了下来,“知秋妹子,我听说有肉吃,就跟着小娃们来了,你不会嫌我脸皮厚吧?”
“怎么会?”叶知秋微笑地道,“你们能赏脸过来,是我的荣幸,就怕请都请不动呢。”
“瞧瞧,知秋妹子就是会说话儿。”豆粒儿爹哈哈地笑了两声,从车上提起一个篮子递给她,“来,给你加个菜。”
篮子里装了两把水嫩的青菜、几个鸡蛋和一大碗小干鱼。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去别人家吃饭都要带点儿东西。叶知秋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谢谢豆大哥。”
“菜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蛋也是自家鸡下的,不值啥钱。”豆粒儿爹摆了摆手道,“我是来找便宜的,知秋妹子你千万别跟我客气,要不我可吃不下饭了。”
“对,对,我这儿也有。”另外几个人也纷纷往外拿东西。
狗剩爹拿了一大捆拇指般粗细的水萝卜,两个小伙子一个带来半篮子黄杏,一个捧着一坛子腌菜。
陈老三最实在,抱来一只兔子。唯恐叶知秋不肯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是我上山溜达的时候逮着的,就这么一只。宰了吧,不够吃;养着吧,孩子多又淘气,一眼看不着就给提溜走了。
我记得你们家有一只母兔子,正好凑一对儿,说不定还能下几窝小崽儿呢。到时候你们杀兔子吃肉,叫上我就成。”
他都这么说了,叶知秋也不好再拒绝。便让龚阳拿到兔笼去,跟原来那只灰兔子放在一块儿。
自从有了黑风和踏雪,虎头一门心思训狗,早把兔子忘到脑后了。她时常往外跑,也没有闲暇照料,于是拿到这边,交给龚阳饲养。
在他的精心喂养之下,那只兔子长得肥肥胖胖,已经有五六斤重了。
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们已经等不及了。擎着筷子碗,眼巴巴地瞅着那口香气四溢的大锅,一个劲儿地嚷嚷肚子饿。
叶知秋赶忙吩咐多寿几人将另外一口锅支起来,先做了一道炸猪柳。炸好的猪柳色泽金黄,外酥里嫩,刚一出锅,就被孩子们哄抢一空,大人们只有吞口水的份儿。
阿福得了她的指示,将几块薄石板洗干净,放在炭火上烤热,表面刷油,再把腌好的肉片铺上细烤。还不等熟透,就被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的筷子夹走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没有一道菜能装盘端走,都被孩子们当场消灭殆尽。饶是这样,他们依然如同喂不饱的饿狼,虎视眈眈地盯在旁边。
与此同时,村里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十几个人。有的是专门来吃肉的,有的是来接孩子的,有的是下地干活儿顺路过来凑热闹的。被成老爹一让,就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
叶知秋低估了那群小将的战斗力,也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大有力不从心之感。她当机立断,放弃精烹细饪。吩咐龚阳燃起几个火堆,将肉切成大块,撒上调料,用削尖的树枝穿好,架在火上烧烤。
半个时辰之后,孩子们终于吃饱喝足,四散玩耍去了,大人们的宴会才算正式开始。相比之下,他们就显得矜持多了。虽然也是大口吃肉大口喝汤,可还不到风卷残云的地步。
有了空闲,叶知秋也一展厨艺,用山猪肉做了几道精致的菜肴:卵石烹肉,野菜肉丸,红烧蹄髈,芝香猪排,爆炒肥肠,酱猪肝。
豆粒儿爹等人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考究的东西,将满桌子菜打扫得干干净净,捧着肚子唏嘘,“能吃上知秋妹子做的菜,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我家那婆娘要是能有知秋妹子这手艺,我就给祖宗上高香了。”
“狗剩爹,你别想美事儿了。咱们村里老的少的婆娘加一块儿,也赶不上知秋妹子做饭香。”
“人家知秋妹子可不光会做饭,还会种地呢。瞅瞅,这荒地让她给拾掇的,比咱那伺候了好几十年的旱田都好。”
……
他们一口一个“知秋妹子”,夸得热火朝天。成老爹乐呵呵地听着,时不时地谦虚几句,眼角眉梢都染着自豪之色。
陈老三不会说那些漂亮话,瞅了个空问道:“成家大妹子,你想跟我商量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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