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姑也缓过劲儿来了,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燕娘和杨老汉对这夫妻两个有成见,自是不愿多嘴。成老爹毕竟跟巧姑一起生活过几年,还有一些翁媳的情分,红着眼圈劝道:“他娘,你也别太难受了。说的都是气话,等他气消了,准会认你的。”
他不劝还好,这一劝,巧姑哭得更厉害了。儿子连见都不想见她,哪里还会认她?
叶知秋立在门外,等里面的哭声歇了,方才进门,笑着道:“婶子,你们远道而来,本该留你吃顿饭才对。不巧今天家里有客人,不太方便,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不要见怪啊。”
说着把食盒递过来,“这几样点心,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当零嘴吃吧。”
巧姑推辞着不肯接,“我两手空空地来了,啥也没带,哪好意思要你的东西?”
“怎么不好意思?”林短斤从旁边冒出来,接过食盒,顺手将那包银子纳入袖袋,“一人家嘛,这么客气做什么?姐姐,我替家里的孩子谢谢你了。”
“别客气。”叶知秋笑了笑,转头对燕娘道,“我家里还有事情要忙,走不开,燕娘。麻烦帮我送送这位大叔和婶子。”
燕娘会意,答应一声,便来招呼巧姑和林短斤,“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巧姑还想跟成老爹多聊几句,不料叶知秋进门就送客,只能把一大堆话憋在肚子里,跟燕娘客套道:“不用送了,我们自己走就行。”
“我们这村子太大了,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迷了路就麻烦了,还是我送你们吧。”燕娘坚持道。
巧姑不好再说什么,跟成老爹道了别,和林短斤一起。跟在燕娘身后走了。
成老爹连声叹气,“这孩子也太不懂事儿了,咋能光拿银子打发,连声‘娘’都不叫呢?”
说完又说叶知秋,“秋丫头。我知道他娘这次是奔咱家来的。她也怪不容易的,你能帮就帮着她些,左右咱家现在也不缺银子。你要是没现钱,我那儿还有两千……”
“爷爷。”叶知秋蹙了眉头,“你那点儿银子是我给你留出来养老,以防万一的,一文钱也不能动。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会看着处理的,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这老爷子真是越老越回去了,整天把那两千两私房钱挂在嘴上,生怕别人知道他没钱一样。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给他。
成老爹察觉孙女儿不太高兴,不敢再说巧姑。“行,我不操心,那你多劝着点儿。”
“我知道了,爷爷。”叶知秋答应着出门来,吩咐先前带巧姑和林短斤过来的小伙子。“你找两个人悄悄地盯着他们,如果他们要走,打听清楚他们要去哪里,回来告诉我。”
“明白。”小伙子应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叶知秋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但愿他们识趣,就这么离开才好。”
如果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再送他们一些银两也未尝不可。然而那个林短斤一看就是个贪心不足的人,五十两银子远远填不满他*的窟窿,十有八、九是不会走的。
燕娘依照叶知秋的吩咐,一直把巧姑和林短斤送到村口外,才转身回去了。
不等燕娘走远,林短斤便迫不及待地揭开食盒,翻了翻,见里面果真只有四样点心,大失所望,狠狠地啐了一口,“不怪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给这么一点儿东西打发叫花子呢?你养的儿子还真孝顺!”
听他说坏话,巧姑有些不乐意,“不是还有五十两银子吗?”
“五十两够干什么的?”林短斤小眼瞪得溜圆,“阿乐都十七了,再不成亲就耽误了。阿欢今年也十五了,没有像样的嫁妆,哪家愿意娶她过门?他们不是你生的,你就不替他们着急对不对?”
“孩儿爹,你这是啥话?”巧姑很是恼火,“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儿不紧着阿乐和阿欢了?你得摸着良心说话不是?”
林短斤抬手就是一巴掌,“噢,你还学会顶嘴了?你是不是见了儿子觉得有靠山了?
你看看,这大片的田地,那十几座山都是他家的,听说城里还有好些铺子。他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少饮一口茶水省下的钱,就够你活完下半辈子了。
他要是真把你当娘,会拿这么点儿银子敷衍你?有本事你现在就回去找你儿子去,别跟我这个穷佬混在一处。”
巧姑被打得没了脾气,哭哭啼啼地来拉他的袖子,“孩儿他爹,我可是你林家的人,你让我找谁去啊?”
林短斤还想靠她发财,当然不会真赶她走,“你要是还把自己当林家的人,以后就要听我的。别哭了,快走吧。”
夫妻两个一个满心凄楚,一个怀揣鬼胎,回到村外的客栈。傍晚时分,就有人来禀报,“知秋姐,那两个人带着孩子从客栈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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