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她也早想下去找他们了吧。
她至少难过,这世间有太过可怜之人,却也有太多的可恨之人。
凤夜歌揽过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她走得时候是笑着的,我想,她能够完成心愿,至少是感激你的。”
楼轻舞的额头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师兄,谢谢你。”能够一直这么包容她的任性,如果不是师兄,她想自己现在还活在仇恨里,和雀眉一样,恐怕这一世都不会开心,可幸好有他,她才得到了救赎。
凤夜歌听了她的话,抬起她的头,用额头轻轻抵了抵她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他是她的救赎,可她……何尝不是他的?
宗帝在凤夜歌走后,把所有的皇子以及妃嫔喊了进去,混沌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眉头深锁:“朕的,情况,想必,你们也清楚了。”他说的很慢,给人一种仿佛命不久矣的感觉,虚弱无力,惨白老态。
妃嫔和皇子跪了一地,为首的是多日不见的皇后和阮贵妃,再往后就是睿王夏侯睿,三皇子夏侯擎。
阮贵妃因为刚开始哭得太大声被宗帝呵斥,这一次只敢小声的饮泣着:“皇上,你不要这么说,你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的。”说着,因为哀痛头几乎扑在了龙榻上,看不到表情,宗帝瞳孔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深深沉沉的瞧不出情绪。
他的手虚无地拍了拍阮贵妃的肩膀:“有爱妃这句话,朕也就放心了。”
皇后垂着眼跪在那里,眼圈泛红,悲悲切切的,却依然显得端庄贤淑。自从阮贵妃和三皇子再次得宠,她就一直不允许出自己的宫殿,不得和皇儿相见。说她心里没有气没有怨,那是不可能的,可宗帝今时今日又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味杂全,什么都有。
可她同时又很清楚,这时候是关键时刻,关乎到自己的皇儿能不能继承大统。
她垂着眼,无声无息地跪在那里,可神情里的哀伤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宗帝不经意看过去,眸仁里涌现出很多看不懂的东西。
宗帝的视线继续慢慢游离,最后落在了夏侯睿和夏侯擎的身上:“朕活不久了,朕,自己,清楚,可,朕还没有选太子,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就看个位皇儿的表现了。”
说完,也不等皇子们说话,就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皇子们犹豫了一下,看宗帝着实是累了,也没敢多说什么,纷纷退了下去。等众人离开之后,御医们才走了进来,宗帝半靠在龙榻前半眯着眼望着他们,沉默片许,才问道:“朕,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