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看透别说透,说透了也没意思。”
向济民道:“人死不能复生,公主活着的时候对她好一点,比死后惺惺作态要好得多。”身处在大康的立场上,看这些雍人的表演,心中实在是有些气不顺。
胡小天道:“忍忍就是,他们图个心安,咱们图个排场,人家好不容易给了咱们这个天大的面子,咱们总不能不要,有了这一出,杂家回去也好交差。”
向济民道:“可是凶手仍然没找到呢。”
胡小天道:“谋害公主的三人已经伏诛,至于这背后的策划者,想要找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你最近都听到什么消息了?”
向济民道:“听说霍胜男被免去了娘子军统领之职,如今已经被大理寺收监,据传出的风声,可能要将她重办呢。”
胡小天道:“不可能吧,她毕竟是尉迟大帅的干女儿,又深得太后宠幸,谁敢动她?更何况起宸宫的事情最多算她一个玩忽职守,她对杨璇等人的计划又不知情?”
向济民道:“胡大人何必为她说话,她是死是活跟咱们没有关系,大雍方面怎么都要给咱们大康一个交代,肯定会推出一个人来承担罪责,我看霍胜男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倒霉鬼了。”
胡小天将信将疑,毕竟他亲眼见到太后对霍胜男的恩宠,尉迟冲又为大雍立下不世之功,薛胜康再怎么绝情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想起霍胜男曾经对自己的好处,胡小天心中不由得有些内疚了,如果霍胜男此次因为起宸宫的事情受到重责,自己也难辞其咎。吸了口气,从躺椅上坐起身来,懒洋洋岔开话题道:“康都那边有什么消息?”
向济民道:“公主的事情已经让人前去通报了,估计大康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可即便是得到又能怎样?陛下现在神志不清,还有谁顾得上公主的事情。”身为常驻在雍都的使节,向济民对两国的状况看得比多数人都要清楚,一个日薄西山,一个欣欣向荣,在他内心深处,早已看透大康的国运,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胡小天道:“人生就是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改变不了什么,陪着别人演戏,看别人的表演就是!”
向济民心中一震,望着胡小天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想不到胡小天如此年轻竟然会有如此见识。
此时有人进来通报,却是燕王薛胜景前来吊唁,他是胡小天的结拜大哥,胡小天只当应该前往招呼一下,胡小天把孝袍穿上,和向济民一起来到灵堂处。
燕王薛胜景正在上香,在牌位前上香之后又安慰了七皇子薛道铭几句。这两天,薛道铭完全以死者家属身份自居,对安平公主以亡妻之礼相待,搞得胡小天在灵堂内都没了位置。
燕王薛胜景前来起宸宫吊唁也是为了侄儿的面子,他和安平公主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如果硬要说有也就是他的这位结拜兄弟胡小天。在薛胜景看来,薛道铭这两天情深义重的表现无非是在人前演戏,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这小子的城府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得多,可越是如此越是让薛胜景感到奇怪,既然能够演出今日的一幕,当初又为何处处刁难大康使团?难道薛道铭对此前的事情并不知情?全都是董淑妃一个人的主意?
薛胜景离开灵堂,方才看到胡小天就在院子里站着,穿着一身孝袍,苦着脸站在阳光下。
薛胜景大踏步走了过去,握住胡小天的双手,胡小天虽然没有啥洁癖,可是对这位资深性病患者握住自己的手还是蛮抗拒的,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意思拒绝,扁着嘴,一副悲痛莫名的模样:“大哥来了……”
薛胜景佯装关心道:“小天兄弟,你一定要节哀顺变。”
胡小天道:“事情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伤心又有什么用处。”
薛胜景点了点头:“其实为兄早就想过来探望兄弟,可是因为府上有些事情走不开,所以才拖延到今日,兄弟不会怪我吧?”
胡小天道:“怎么会,大哥能来,兄弟我心中已经是百感交集了。”
此时有不少大雍官员络绎前来,看到燕王赶紧过来套近乎,薛胜景敷衍了两句,向胡小天低声道:“兄弟,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呢。”
胡小天将他带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里,两人就在凉亭内坐下。
薛胜景道:“这两天兄弟一定相当的辛苦吧?”
胡小天摇了摇头道:“不辛苦,反正都有咱们侄子在那儿顶着呢,我非但不辛苦反倒没什么事情可做,简直就是悠闲自在,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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