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留在东宫,司徒笑颜早就渐渐对北宫律川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因为北宫律川根本就没有拿她当回事,除了衣食无缺,她一天到晚几乎很难见到北宫律川的面。
再加上她是以丫鬟的身份留下来的,宫中那些资格比较老的宫女便经常对她指手划脚,稍有不慎还会遭到惩罚,碍于身份她又无法反抗,只能忍气吞声。每每向北宫律川诉苦,北宫律川反而极不耐烦,只是让她多多忍耐。一来二去之下,她早就萌生了离开之意,因为她已经发现跟北宫律川在一起的生活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局势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眼看着北宫律川被废为庶人,并押入死牢终生监禁,司徒笑颜知道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了。于是她便趁着一片混乱之际悄悄离开皇宫,并趁机偷取了一部分银两作为路费。
总之,这一路上又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她还算平安地回到了东越国,个中甘苦自不足为外人道。
虽然大致上知道她的去向,这些详细经过楚凌云等人却并不知晓,当然,他们也懒得打听。秦铮知道她已经回来,还是方才走在街上听旁人闲聊时提起的。此刻听到楚凌云的问话,他不由一声冷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天底下的夫妻可不是哪一对都能像王爷和王妃这样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
楚凌云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算你会说话:“司徒默有什么反应他知不知道司徒笑颜之前去了哪里”
“这个还不清楚。”秦铮摇了摇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只是听到有百姓在议论,说当日司徒笑颜根本不是逃婚,而是再度发生了意外,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回来的。要照这么说的话,司徒笑颜应该没有跟司徒默说实话,司徒默也不知道内情。”
楚凌云笑笑:“我估计司徒笑颜也不敢说实话,就算她敢,恐怕司徒默也不敢把实话告诉父皇。”
秦铮皱了皱眉:“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要告诉皇上真相吗”
楚凌云略一沉吟:“不着急,司徒笑颜既然回来了,司徒默肯定要告诉父皇一声,先看看他究竟会如何向父皇交代再说。”
秦铮刚要点头,狼鹰便快步而入:“王爷,皇上要您即刻御书房见驾,不得有误。”
楚凌云不由一抿唇:难道是为了这件事
收拾齐整赶到御书房,果然一眼便看到司徒笑颜和司徒默跪在当地,吓得头都不敢抬,而桌案后的楚天奇则满脸阴沉,神情冰冷,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挑了挑唇,楚凌云上前见礼:“见过父皇,这是”
看到他,楚天奇脸上的神情立刻大见缓和,甚至微微笑了笑:“云儿,你来了。这里有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司徒默,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司徒默早已满脸冷汗,立刻连连叩头:“是,是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着他便抖抖嗦嗦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而且令楚凌云略略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选择了说实话,说司徒笑颜之所以逃婚是为了去找北宫律川,直到北宫律川被押入死牢,她万般无奈之下才偷偷跑回来的。
还以为这父女二人必定会想方设法找别的借口来掩盖事实,以逃脱惩罚,想不到他们居然选择了如实招供。若是如此,百姓们那些传言又是从何而来想必是个人的揣测吧
讲述完毕,司徒默再度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臣绝无怨言”
楚天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向楚凌云:“云儿,你看该如何处置此事朕就交给你做主了,一切照你说的做。”
楚凌云笑笑:“有父皇在,哪里轮得到我做主还是”
“你已是我东越国的太子,自然要抓住一切机会加以历练。”楚天奇微微一笑,目光温暖,“而且这样的机会对你不只是历练,更是考验,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就算实在不妥,不是还有朕吗何况朕相信,你的决定一定比朕的决定更合适。”
楚凌云抿了抿唇,片刻后才淡淡地笑了笑:“司徒默不明内情,正所谓不知者不怪,理应从轻处罚。司徒笑颜虽然私自外逃找上北宫律川,却也只是因为儿女私情,无关国家大事,何况如今大局已定,并未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念在她也是被北宫律川蒙骗,也应从轻处罚,父皇以为如何”
楚天奇沉默片刻,唇角渐渐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云儿,世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其实你根本宅心仁厚,果然有一国之君的气度,朕很欣慰”
楚凌云笑笑:“父皇过奖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就是如此才难能可贵。”楚天奇点了点头,“就如你所言,从轻处罚,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罚才合适”
楚凌云略一沉吟,接着说道:“虽然不知者不怪,但在这件事上,司徒默却必须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依我看,官降三级,罚俸一年,以观后效若他能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仍有机会官复原职,父皇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