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一阵默然,忽然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从楼梯上摔下来只不过一个起因,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张为民心已经死了。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其实并不打紧。萧逸刚刚已经给张为民号脉,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这身体之中血脉经脉都是已经远远不如以前充满了活力。
终究,还是因为这张为民心死了。加上年纪来了,这一具劳累的身体,本来就已经不堪重负。这一下子陡然松懈了下来,终于像是高墙一样一瞬间崩塌了下来。
“老大哥,别想太多。”萧逸心情忽然一阵涩涩的,强行的道:“我刚刚已经检查过你的身体,老当力壮,挺好的。以后我还要写很多写很多很多好字,等着老大哥去赏析呢。”
老书记听到萧逸提起了字来,那浑浊的眸子里终于明亮了几分:“去,给我写一副字。我说你写,赵兴你研磨。”
赵兴一直陪在一旁,脸色黯然。这样一个坚强的汉子,在这房间之中默默湿润了眼眶。
赵兴像是往常一样走上前去,默默站在老书记的书桌旁,认真专注的研磨。
萧逸拿起了那一只上好的狼毫,轻声的问道:“要写什么,老哥。”
张为民终于是来了几分精神,开口朗声而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悲怆的一首词,偏偏被这张为民念得慷慨激扬。仿佛,这张为民在这一首词中,回到了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岁月。
萧逸狼毫挥墨,字迹狂野。把这一首词,迅速写在了那上好的宣纸上。
“再来一首。”这张为民忽然是眼睛闭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低声如泣如诉的道:“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念完了这一首,这张为民默然坐在了**上,不再开口说话。
萧逸字迹哀婉,笔尖仿佛泣血一样,慢慢的写着这一首凄凉的古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写字成为了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似乎,每提笔写下一个字,都是要用尽萧逸的全身力气。
而一旁的赵兴,那眼眶中的眼泪滚滚落下,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面上。
英雄迟暮,壮志未酬。
写下了这两副字之后,萧逸把两副字放在了张为民**边:“老哥,什么时候你有空,就看看。两副字,我都是已经写好了。”
“放在这,我等下看看。”这张为民是真的有些累了,要是往常的话。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打开萧逸的真迹,好好观摩欣赏一番。但是,这会在**上坐了这么长时间的他,却是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走出了这张为民的房间,萧逸陡然转过头。看着身旁赵兴那一脸哀戚的赵兴,开口问道:“小姐媛媛呢?怎么不在家?”
这张为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体看起来这么虚弱了。但是,他的干女儿张媛媛竟然不在身边,这一点儿太过于让萧逸不解了。
“媛媛,最近在sh忙着画展的事情。”赵兴慢慢的回答道:“上次,小姐画了一个主题为水的系列画作。得到了老书记和行业大多数画家的认可,这些天来,正在sh忙着画展的顺利举行。据说,遇到了一点儿难题,所以脱不了身。”
“主题为水的系列画作?”
萧逸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然后想起了清江江底那旖旎的一幕。看来,那一次水底胶合,张媛媛同样是获益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