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蔓眉头拧了起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朱英杰战术性薅头发,不知这该怎么解释。
他其实挺害怕的,自从叶蔓蔓疑似见到陆开,她那夜低迷纠结的样子无法控制地让他想到很多年以前,将将20岁时的他们。
他怕那个煞星成了一道门,又将她送回到那时的状态,满心对全世界的愧疚而无能为力,用厚茧将自己包裹,连喜怒哀乐都像是单纯为了生存。
“这不是,都这么多年了。”他模棱两可道。
“可舅妈还是不想见我。”叶蔓蔓说。
“早晚的事,”朱英杰望向窗外,“见到了妳就明白,都过去了。”
东窗事发,叶蔓蔓只能想到这个词。
裴红卖了他们唯一的房产,把朱涟欣帮助过他们的钱都还了回来,朱涟欣哭着问裴红,“妳不收,我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裴红说去把叶琛欠的还了,然后妳去找他吧,再也不要回来锦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
那个“你们”里无疑也包括她。
“你吧,挺适合干刑侦的。”叶蔓蔓没头没脑来了这么句。
朱英杰没听懂,但直觉不是好话。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就是一受夹心气的。”他郁闷道。
叶蔓蔓笑看他启动车子,半天才慢言,“放心吧,你懂的,我都懂。”
车子开出大门,重新驶向公路。
回过头宫丽跟着医护排队领药,她对每天领药吃药还要张口被像牲口一样检查非常抵触,每次都要闹脾气。
那个药让她感觉很不好,吃完了全身痛。
今天也是用尽全心在抗拒这件事。
医护见这样的也多了,都很有经验地哄着,今天宫丽却格外地执拗,坚持自己又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药苦,头疼,我不吃。”
“哎呀,小丽乖,吃了药病才能快点好啊。”
“不需要。”
“那我就只好去告诉李医生了,李医生生起气好可怕是不是?”
宫丽踌躇,摇头,“不要李医生,要陆、陆医生。”
小护士正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年轻医生,小护士来了没几天,还没能对那张帅脸免疫,一时有些看呆,和宫丽的表情达成统一。
她很快回过神,因为陆医生正是朝他们走来。
“怎么了?宫丽又不吃药?”陆医生脸上带着抚慰人心的笑,小护士就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
她急忙将前因说了遍,陆医生听后了然,笑看宫丽,“妳都是个大孩子了,还怕吃药啊?”
“药苦。”宫丽小小声。
陆医生拍拍他白大褂的口袋,里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小护士奇怪,宫丽则瞧得眼都直了,执着地张开手,手心里还有两片药。
陆医生笑得更开,从口袋掏出颗糖,用透明玻璃纸包着小小一颗,将其放在了宫丽掌心和那两片药作伴。
“这样就不苦了。”他说。
小护士见状立刻明白过来,哄着宫丽总算把药吃了。陆医生又跟宫丽说了会话,小护士见他要走,急忙跟了上去。
他实在不应该跟上去,可和陆医生说话的机会本就不多,她不想让别人抢了先机。
“陆医生,以后宫丽每次不吃药都要拿糖哄吗?”她挑了个最保险的话头。
“总不能老拿李医生吓唬她,这样容易让病人对医生产生抵触情绪。”
小护士闭了嘴,硬着头皮,“可别的病人也不需要这样哄,成了习惯也不好吧?”
陆医生脚步未停,手里还在发着信息,也没漏听她的话,语气和缓道,“宫丽到现在都没有病识感,我跟李医生商量过,先这么哄着不要让她抗拒药品,之后再做观察引导。”
他步子很大,很快就到了办公室,推门进去前对小护士礼貌一笑,意思是这里妳就不要再跟进来了。
小护士撇撇嘴,又急忙往回赶。
办公室只有面对面的两张桌子,此时另张桌边也没有人,屋里只有一个陆医生。
他没有坐回自己的办公桌,行至窗前往外看,正是病人午饭后活动的庭院。
手机亮了起来,正在和他发信息的人回复很快。
k:我见到她了。
帅大叔:你还真狠得下心亲手摧毁自己的白月光啊。
k:不是白月光,她是切实存在的人。
帅大叔:咬文嚼字。
帅大叔:这么说,你没有失望?真还和你记忆里一样?
k:不一样。
k:长大了。
帅大叔:这不是废话吗,我是说你那被青春滤镜无限叠加的白月光小姐,应该比你淡定得多吧,最多只当你是个久别重逢的老友而已,你有没有失望啊?
k:只是我见到她了,她没有看见我。
帅大叔:……陆开,你牛逼。
k:她应该不会想要见到我。
帅大叔:你想多了。
年轻的精神料医生对着最新一条信息看了许久,选择无视。
k:她为什么不开心?
帅大叔:……
帅大叔:你修精神料,真不是为了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