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1 / 2)

“顾寒生——”凉纾没想到,他能这么狠。

就在这书房里。

发生了一场男人与女人的风花雪月事。

当着“江平生”的面。

她手指紧紧抓着书桌边缘,挨得近了甚至能够闻到骨灰的味道,有点儿类似磷灰石。

而这时,凉纾才彻底反应过来,她被他逼迫得眼泪直直地顺着脸颊往下淌,在这种环境下,几乎就要呼吸不上来。

下嘴唇被她彻底咬出血痕,她一边哭一边控诉,“顾寒生,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他顿住,但很快就扳过她的下巴,强迫她扭转脖子望着他,他薄唇勾了勾,“为什么不能?阿纾,你太有本事了。”

说完,他低头轻轻在她下巴的地方轻啄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嘶”地一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十分明显清晰。

凉纾猝不及防地瞪大了眼睛。……

终是没忍住,哭得更加大声,她楚楚可怜地求他:“我没本事……你放了我,顾寒生你放了我。”

这时,他将手中的布料随手扔在一旁,淡淡冷嗤,“哪里没本事?能把顾寒生惹生气还能不死不伤的,你是第一个,这怎么能叫没本事?”

凉纾抽噎着,皮肤乍然一接触到空气又是一阵寒凉,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样砸在光滑的桌面上。

这哭声弄得顾寒生心里又是疼又是恨,这眼泪更是烫的他几欲想骂人。

男人双手掌着她的腰身,稍微一用力就将她给翻转过来,随后他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与桌子之间。

他垂眸皱眉静静地盯着她脸上肆意流淌的眼泪,咬了咬腮帮子,狠声质问:“告诉我,你这眼泪是为江平生流还是顾寒生?”

凉纾哪里还顾得上他到底说了什么话,她一个劲儿地去推面前这人,因为寒冷身体瑟缩着。

她就一个劲儿地哭,模样十分可怜。

顾寒生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手指沾上她伤痕累累的唇,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而后又问了一遍,“到底是江平生还是顾寒生?”

她看着他,哭声只止住了一秒,随后立马就有眼泪继续流出来。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让她心里又是一阵委屈。

凉纾衣衫都破的差不多了,但站在她面前圈着她的男人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穿着深色的衬衫跟黑色西裤,人模人样的。

她没说话,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衬衫。

男人面庞上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是逐渐被愤怒占据,他手指在她腰眼处磨着,脸上表情依旧冷峻,一副儒商做派。

在那把火还未彻底烧起来之前,他最后问她,“江平生还是顾寒生?”

她没有回答,头往一边侧着,眼睛半眯着,因为哭得太久哭得太急,这时候仿佛连眼泪都流干了。

而从顾寒生这个角度看过去是:凉纾在两人这个时候时还能心心念念地顾着江平生,哪怕那只是一堆灰!

当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她从这种状态里拉回来。

凉纾猛地抓着他的手臂,因为疼痛眉头紧蹙,将脸埋在他胸膛里,委屈地做了选择,“顾寒生,是顾寒生!”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她痛,痛在身,也痛在心。

这种痛全部来自顾寒生一个人。

而她错了,眼泪压根就不会有流干的时候,比方说,她此刻境地难堪,就这样承受着他所有的怒气,她还是能流泪。

冬季的天黑的很快。

书房里没开灯,渐渐的天色暗下来,外头是隆冬大雪,凉纾最后哭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抽噎着流泪。

最后,房间里暗的她都快要看不清楚顾寒生的表情了。

下一瞬,男人一把将她捞起来,有汗水自他线条凌厉的下颌滴到凉纾脸上,滴到她满是伤口的唇上,烫着她唇上的伤口一阵发疼。

书桌左侧有一个古典绿的台灯,顾寒生伸手开了灯。

昏暗的室内终于有了光亮,凉纾眼睛被刺得睁不开。

朦朦胧胧间,她侧头看着江平生的骨灰在灯光下暗的没有一丝光泽,凉纾心头大惊,手指隔着他薄薄的衬衫在他后背制造出一道道抓痕。

她又在哭,哭得伤心又委屈,“顾寒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咱们这样会遭报应的……”

弄丢了江平生的骨灰,她找回来。

弄洒了江平生的骨灰,她捧起来。

可是她当着“江平生”的面跟顾寒生……凉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太残忍了。

实在是太残忍。

安静的空气里,男人垂眸望着她形状十分好看的锁骨,稍倾,上面出现一排十分清晰的齿印。

这样尖锐的疼痛让她从短暂的混沌中醒来睁眼看着他。

顾寒生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眼眶很红,因为哭得太厉害,所以眼睑下方的卧蚕显得更加明显,眼泪完全沾湿了长长的睫毛,那种楚楚可怜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模样在她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蓦地冷笑了声,眼看女人眉间的褶皱慢慢加深,她指甲几乎就要穿过那一层薄薄的衬衫刺进他皮肉里。

此刻,凉纾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顾寒生满意了。

他看着她,薄唇勾勒出极淡的弧度,近乎一字一顿地将自己的话钉在她脑海中,“报应要来就让它来,但阿纾,此刻你眼里只能是我。”

她混混沌沌的,就算再清醒又能清醒到哪里去。

这种地方,她能撑到现在已是极致。

书桌咯人,顾寒生将她抱到沙发上去。

凉纾视线模糊地看着狼狈的自己,又看了看他……

他只是身上的衬衣稍微有点儿凌乱,其他地方依旧光鲜亮丽。

她心头更加难受,好容易消停了一会儿的眼泪又立马蓄上眼眶。

从书桌到沙发,只是稍微变了变地方。

其他的没有丝毫变化。

凉纾很久都不曾这么哭过了。

两三小时前,顾寒生才冷哼着说她:你太有本事了。

两三小时之后,凉纾就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她闭上眼睛,有些虚弱地张唇,“顾寒生,你也太有本事了。”

他冷笑,“阿纾得说具体点儿。”

凉纾手指用力掐着他的手臂,又是一行清泪落下,“我这几年的眼泪全都在这个晚上给你了。”

男人眸色晦暗,盯着她绯红的脸蛋,心头依旧十分沉重并未缓解丝毫。

书房里,各个角落都是昏暗的,一整面墙高的暑假跟各种藏品字画在灯影模糊间全都像是从暗夜里突然窜出来的鬼魅。

而书桌上,台灯下,江平生的骨灰盒在静静地待在哪里。

这一切显得有些诡异。

凉纾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哭起来,幽幽的目光穿过这几米距离的空气静静地看着那边的盒子。

她骂:“顾寒生,你真的是个魔鬼。”

这时,男人低头就咬上她伤痕累累的唇,“我是你丈夫,是你男人。”

凉纾拼命摇头,她说,“你太残忍了,没有给我丝毫准备就在须臾间毁了我在意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年我跟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太狠了,没有给我任何解释和坦诚过去的机会,你直接毁了我和他。”

闻言。

他停住动作,低头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间隙,算是给了彼此缓和的时间。

他眉梢眼角都是浓浓的讥诮,薄唇掀起淡淡冷绝的弧度,“那你呢?你又何时给过我准备,嗯?”

凉纾瞪大了眼睛,“你明明早就知道……你心里早就知道,又何必说我没给过你准备……”她闭了闭眼,脸上一片绝望,“就在你头顶的书架上,放着我曾经拿去维修但是丢失的表。”

她紧紧盯着顾寒生的眉眼,“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个时候起你就截了我的表,顾先生真是沉得住气,这么久了才……”

凉纾说完,顾寒生嘴角倏然就蔓延开一道笑容。

他双手撑在她两遍耳侧,就那么看着她。

休息时间到了。

这男人生起气来,总是格外的有精力。

等终于偃旗息鼓时,顾寒生捏着她尖细的下巴,薄唇贴着她的耳廓,他嗓音低哑,徐徐地袭击着她的耳膜,“你说你准备忘了那个叫江平生的男人,这话谁信?”

顾寒生拍拍她汗湿的脸蛋,上挑的眼尾冷嘲意味十分明显,“那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里,你陷入梦魇里翻来覆去的叫的人难道不是江平生?”

讲这话时,顾寒生表情略狠,带着浓浓的妒忌。

他起身,扯过一旁的毯子扔在她身上,摇摇头,“罢了,和死人没什么好争的。”

凉纾有些惨。

他离开之后,她被他扔在书房里,不闻不问。

她很累,也很饿。

可是睡不着,她睁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鹅毛般的雪花从床前往下坠落,屋子里静的十分可怕。

顾寒生临走时说的话,凉纾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