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顾寒生说凉纾最近忌荤腥,陆子安跟沈璐对视一眼。
沈璐皱眉问道:“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凉纾还未开口,顾寒生便说,“没什么大事,她最近身上起了一些疹子,有些过敏,不宜吃这些东西。”
“对,大哥嫂子,我忘记跟你们说了,我最近有些过敏,这些东西暂时都不能吃。”凉纾顺口接着顾寒生的话说。
陆子安笑笑,“不严重吧?”
凉纾摇头,“不严重的。”
桌子底下,顾寒生悄然无声地握紧了凉纾的手指。
而凉纾默不作声地挑一块小番茄放进嘴里咀嚼着。
沈璐坐在对面笑得一脸揶揄,“那阿纾,晚餐只能委屈你吃‘草’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用餐中途倒是挺和谐的。
晚上八点,凉纾跟顾寒生向他们两位告辞。
那两人本来想留他们的,但想着凉纾跟顾寒生初到纽城城,必定还有其他的安排,于是留宿他们的念头就此作罢。
别墅门口。
沈璐靠着丈夫的肩头,手掌摸着凸起的肚子,“我看顾先生挺爱阿纾的。”
陆子安脸色却并没有沈璐这么放松,他蹙眉望着夜幕下慢慢缩成一个小小焦点的车子,揽紧妻子的肩膀,“希望如此吧。”
顾寒生在商界沉浮多年,最会的就是伪装自己。
所以你永远不知道你眼前看到的他是真实的他还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他。
……
这晚凉纾跟顾寒生没有任何其他的安排。
顾寒生晚上吃了足足两块牛排,一路上就不是很舒服。
到底下榻酒店,酒店服务人员送来了消食健脾的药。
凉纾倒了水,走到他身边,摊开手心,里头静静地躺着两片白色的药丸,“其实没必要将两块牛排都全部吃下去的,大哥他们不会多想的。”
顾寒生吞了药丸,又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笑着说,“顾太太这个事后诸葛亮倒是当的挺理所当然的。”
“……”
她放了杯子,坐到顾寒生身边,“我当时还以为你喜欢吃呢。”
之间他脸色稍微一变,凉纾很快抱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男人肩头,“我错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西餐,那咱们以后都不吃西餐了。”
“这还差不多。”
大抵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晚上睡觉时,顾寒生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这动作势必会吵着凉纾。
凉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他,随后便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朝他胃的地方摸去,“还在不舒服吗?”
昏暗的环境下,顾寒生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有点儿撑了,”顿了顿,他翻身起来,双手掌着她的腰,“不过我想,兴许运动运动就好了。”
还没等凉纾反应,他低头便想去亲她。
凉纾脸往旁边一偏,五指张开,按在他五官上。
男子纤长的睫毛扫着凉纾的掌心,她软软糯糯地开口:“你晚上吃了牛排,不准亲我。”
他抓开她的手,“洗漱过了,还仔细地刷了牙。”
“那也不行。”凉纾拒绝得很干脆。
但她在顾寒生面前,什么手段都不过是花拳绣腿。
这晚,凉纾被吃抹干净。
第二天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好好欣赏纽城城的风景,凉纾被顾寒生缠着在床上待了整整一个上午。
等她醒来收拾好,出去跟顾寒生吃个饭的功夫就踏上了返程。
顾寒生整整陪了凉纾三日。
最后三天,他又是投身到工作中。
……
五月底。
中心广场那块老旧小区的地皮公开竞标。
顾氏出席的代表人是顾寒生的助理季沉以及旗下团队。
霍氏出席的代表人是陈熠以及霍起庭旗下的精英团队。
顾寒生当时在牌桌上打了莫家的少爷,让这块本来该十拿九稳的项目瞬间变得不确定起来。
季沉后来跟团队日以继夜,从风险预估到成本风投研究了个遍,而霍氏作为顾氏在这个竞标案例最大的敌人,季沉更是研究了个透。
虽然少了莫家少爷那一环。
但季沉觉得,这个项目仍旧非顾氏所属。
只是没想到,季沉在见到霍氏那方的代表团出席时,他愣住了。
是许久不曾见过的陈熠。
半年多前,陈熠在温城的某个民宿里被顾寒生打了个半死,本以为这人应该早就远离虞城远离顾氏,却不曾想,却出现了这场竞标案中。
陈熠跟季沉点头致意。
季沉眸子渐渐暗了。
这场竞标案,最大的赢家不是顾氏,更不是霍氏,而是最后杀上来的陆氏集团。
陆氏*鑫耀集团在两方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陆瑾笙出场,用季沉意想不到的方式从他手中夺走了这个项目。
陆瑾笙方的报价稍微高于顾氏却又低于霍氏。
而霍氏到了后来直接弃权。
最后这个项目便是陆氏以微末的优势胜出,陆瑾笙顺利拿下这块地皮。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震惊。
陆家家规:陆氏及陆氏所有子孙不得涉猎任何地产项目。
商界里,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而陆瑾笙今天却出席这块地皮的竞标案,并顺利从顾氏手中抢到了这块地皮,让顾氏成员连日来的心血全都功亏一篑。
要知道时倾当时为了这个项目差点儿都想自己亲自上了。
威逼也好,色诱也罢,总之就是一定让这个项目成为顾氏的囊中物。
而今天,这个项目被陆氏截胡了。
……
盛顿城当地时间深夜十二点。
明天三人要赶飞机回去,时倾这晚不再住酒店,而是入宿这座别墅一楼。
晚上吃的是东方菜,这里的厨师做的不正宗,有些偏咸了。
顾寒生白天忙了一天,凉纾不忍心吵醒他,于是自己起床下楼找水喝。
却不曾想,她刚刚走到楼梯缓步台,就听见了楼下的脚步声。
“季助理,你说什么?中心广场的那块地皮别人截胡了?”时倾眨眨眼,踩着拖鞋脚步凌乱地到达客厅。
凉纾摸着扶手小心翼翼地从旋转楼梯往下走,只见沙发上,时倾打开了矮几上的笔记本。
沙发区那块地放散发出幽幽的光线,衬得时倾的背影有些过于地黑了。
时倾嗓音打颤,她盯着笔记本上的数据,有些不理解,“我们的报价绝对保密,绝不可能泄露!”
不知道那头又说了些什么。
凉纾听见时倾尖着嗓音,十分惊讶地道:“你说什么?!是陆氏截胡了我们的项目?!季助理,你确定吗?”
季沉亦是一脸阴霾,他没说话。
时倾凌乱了。
她将电话开了免提随后扔在矮几上,然后双手撑着脑袋,过了两秒,她又盯着笔记本上的数据。
等想说话时,又猛地想起来这是在顾寒生跟凉纾所住的别墅里,她忙将免提键给关了。
时倾拿起电话,不可置信又哽咽地对季沉说,“怎么可能呢?陆氏怎么可能抢我们这块地皮呢?陆家家规大家都知道的,陆瑾笙敢做任何跟地产相关的项目,陆家老爷子陆礼贤第一个不答应!”
她摇着头,“季助理,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季沉说,“明天先生归国,你提早跟他打招呼。”
时倾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打什么招呼啊?顾先生为了这块地皮倾注了多少心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连跟去跟那群纨绔少爷玩儿牌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而现在地皮却……”
时倾哽咽道:“季沉,我不敢想象先生要是丢了这块地,会怎样。”
楼梯上,凉纾默默地攥紧了手指。
电话里,季沉说,“时倾,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先生比我们心思要多,他肯定什么结果都想到了。”
“真的吗?”时倾还是犹如云里雾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