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有齐金跟霍景蔷互写的书信。
霍景蔷走的时候没有跟顾家联系,十分决绝。
但顾宏却考虑到,有一天要是将这些书信交到霍景蔷手里,说不定对她来讲也是一种慰藉。
……
顾寒生要走。
他将外套搭在臂弯里,随后从沙发里起身。
梁清刚好泡了茶过来,见到这个情景,尴尬地站在原地。
顾寒生看了温明庭一眼,微微颔首:“您歇着吧。”
说完,迈着步子一路朝门口去。
温明庭心里一时仿若刀绞,盯着男子高大的背影只觉得荒凉。
“太太,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寒生平常宠阿纾宠得紧,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您先别跟他置气,反正事情总得解决,慢慢来吧。”
……
他的车就停在外头。
温明庭追上他的时候,顾寒生将将打开车门。
听到温明庭的声音,他扶着车门回头看着温明庭,“妈,还有事?”
只一句称呼,温明庭就湿了眼眶。
她走过来,“你有你的固执,我也有我的,寒生,我们互相退一步,我给你时间,你跟阿纾离婚,以后再怎么样我也不管你。”
顾寒生一怔,倒是没想到温明庭会说这些。
老太太这不是退一步。
她只是把战线拉长了而已。
甚至于她的目的是……
他将手中的外套扔进车里,这才看着温明庭道:“妈,试问一句,如果当初有人逼您跟我父亲离婚,您心里会如何?父亲心里会如何?如果有人跟父亲说,让父亲跟您离婚,重新按照家族的标准娶一个,您被当成笼中鸟继续跟父亲在一起,您心里又会如何?”
温明庭脸色有些痛苦。
顾寒生眼神有些冷了,淡淡的做了总结,“将心比心,在阿纾身上,您别指望我会妥协。”
他没有把温明庭的话解读到更加难看。
至此,老太太的意思其实已经很简单了。
她不能分开自己跟阿纾,所以想出了一个自以为是妥协的办法。
她要顾寒生跟凉纾离婚,然后按照她的意思重新选一个顾家儿媳,那时候他即便是再跟凉纾在一起都无所谓,她也不管了。
……
离开了虞城一周,顾氏堆积了不少公事。
即便是一夜没睡,顾寒生也没说回去休息,而是开车去了顾氏。
时间还早,这座大楼还处于半沉睡中。
时倾清楚顾寒生今天的行程,他从温城回来必定会开会,所以她得提前将相关文件都准备好。
但她不知道顾寒生其实昨天晚上已经回来了。
所以当开门见到坐在大班椅上的老板时,时倾是惊讶的。
她将一摞需要顾寒生处理的文件全部都放到他面前,然后镇定地汇报了近期的工作近况。
顾寒生像是没听似的,只在时倾做完结束语后抬起头扫了她一眼,随后道:“太太这一周怎么样?”
时倾一愣,还是如实地道:“约太太出去逛了两次街,但她兴致都不太高,也没有买什么东西。”
“嗯,出去吧。”
因为顾寒生回来的早,所以原定于下午开的会议就挪到了早上。
凉纾是七点钟醒的。
她总觉得早上做的那个梦过于真实,梦里顾寒生好像亲了她,还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
而洗漱时,凉纾见到脏衣篓里属于男人的衣服,她才恍惚明白过来,顾寒生是真的回来了。
她去外头的路上走了一圈,就是曾经顾寒生带她出去晨跑的那条路。
回来差不多是八点半。
曲桉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端到凉纾面前,凉纾用筷子加了一个剔透的灌汤包,问曲桉,“先生早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寒生回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曲桉一怔,旋即笑道,“回来的很早,您当时在睡觉,先生就没扰您,只叮嘱我一定要让您吃早餐。”
见凉纾不说话,曲桉心里有些虚,她笑着说,“太太若没有其他事,那我先忙去了。”
“你忙吧。”
“哎。”
吃完早餐正是九点。
凉纾回到楼上,拿出药膏涂抹自己被阿云咬过的地方,免得日后留下难看的疤痕。
手机就放在旁边,十分安静,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进来。
涂好药,凉纾翻出顾寒生的号码,想给他打个电话。
这个念头屡次从心头闪过,下一秒就被她扼杀在萌芽中。
接近七月,天气越来越热。
凉纾也没有要出去的心思,便一天都将自己关在家里。
她从报纸上看到陆老爷子陆礼贤病危,陆氏新上任的总裁陆昌勇独掌大权,找各种理由开除了曾经跟陆瑾笙那一派的人。
很多人都在说,陆瑾笙算是完了。
在陆氏干了那么久,最后竟什么都没捞着,而看如今这个架势,他是不可能会卷土重来了。
凉纾说不上心境有什么转变。
只是有些担心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上次见他就看出来他状态不好,她一番拒绝,恐怕对陆礼贤来讲情况很不乐观。
……
顾寒生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凉纾当时在卧室的阳台上吹凉风。
零号公馆周围树荫浓密,白日里气温就比外头要低上了一些,到了晚上,温度最是宜人。
他一路寻到阳台。
风扬起纱幔,外头那把贵妃椅上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等走近,他才发现原来躺在椅子上的人已经睡熟。
凉纾头侧向另一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旁边圆桌上,台灯发出温柔的光芒。
空气中有除了花香还有熏香的味道。
顾寒生循着味道看过去,才发现角落里点着熏香。
他弯腰将她手上的书拿过来,是一本《百年孤独》的原文书。
也不过只被她看了短短几页。
顾寒生将书放在一边,弯腰小心翼翼地去抱她。
不过刚刚将她搂到怀中,凉纾就醒了。
夜色下,两人四目相对。
凉纾一时之间分不清状况,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但眼前这张脸又格外熟悉。
顾寒生见她这样,心里仿佛被落满了尘埃一样柔软。
还泛起点点酸酸涩涩的疼。
他怎么可能放弃她呢?
顾寒生低头在凉纾额头上亲了下,沙哑着嗓子道,“夜里外头冷,进去睡。”
凉纾伸手搓了搓眼睛,攀附着他紧实的手臂起身,“不冷,”她见他眼底的青灰明显,那张英俊的脸好像也比一周之前消瘦了。
看了眼外头黑漆漆的天色,凉纾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只问了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这个时候肯定也不早了,凉纾其实只是例行问一问而已。
谁知道顾寒生真的就顺着她的话往下答:“还没有。”
凉纾看了他一眼,低头拍拍自己的裙子,将一旁的灯关了,将书拿在手上,拉着他往房间里面走去,“今天下午我跟曲桉一起包了馄饨,我去煮点儿给你当夜宵。”
顾寒生没有拒绝。
俩人没有惊动任何人。
顾寒生先去洗澡,等他下楼,凉纾正好从茶水间出来,手里端着杯子。
她将杯子放在矮几上,看着从楼梯那边走过来的顾寒生,“这是柚子蜂蜜水,你记得喝了,我去给你煮馄饨。”
“好。”
凉纾正想回厨房,谁知道男人却几个大步走过来,直接将她扯进怀中。
她正不解,唇就被封住了。
吻很短,却让顾寒生得到了安慰。
他舔了舔嘴唇,大掌拍拍凉纾的臀部,“去吧,辛苦顾太太了。”
凉纾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厨房去了。
等她做好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只有矮几上放着一个空杯子。
凉纾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后端着托盘朝楼上去。
顾寒生正在书房里打电话,颀长的身子站在窗前,背影看起来依旧挺拔。
早在她站在门口时顾寒生就听到了声响,他转头,朝书桌上示意了下,然后草草两句结束了通话。
凉纾将椅子搬开,让顾寒生坐下。
“快尝尝。”
顾寒生很给面子地吃了一个,然后直夸好吃。
凉纾颇有成就感,她倚在书桌旁,低头看着顾寒生拿着汤匙的手指,修长而又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轻声笑了笑。
顾寒生抬头问她笑什么,说话间他又往嘴里送了一个馄饨。
凉纾将双手被在身后,低头看着他的手指,说,“顾先生的手真好看。”
男人唇角抿出些微末的弧度,又吃进去一个馄饨。
而下一秒,他却伸手将一旁的凉纾直接薅到了自己腿上。
他这个行为凉纾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还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惊叫,唇就被顾寒生堵住。
凉纾觉得很羞耻。
因为顾寒生直接将嘴里的馄饨渡到她嘴中,并且不容她拒绝。
凉纾没有办法,在他的强势之下,将那个馄饨嚼碎吞了下去。
她一张小脸瞬间从冷白变成了粉红。
偏偏顾寒生还问她,“好吃吗?”
凉纾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顾寒生那架势总有一种她若是说不好吃的话他会将刚刚的行为再如法炮制一遍的意思。
她不敢冒这样的险。
连连点头道:“好吃。”
顾寒生笑了,笑意直接爬上了深邃的眸中,他说,“那再吃一个。”
凉纾又连连摆手:“吃不下了。”
他不依,凉纾想了想便说,“顾先生快吃,吃完我有事情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