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2 / 2)

除非……西蒙早知道杀死她裘莉丝的兇手背后主谋而想报仇。

西蒙顿了顿,看着她:「我在法国念完书,游歷各国后,回到摩洛哥后对时任国王的爷爷提出个建议。」

白玫瑰出乎他意料之外静静听他说没有发问。

「我告诉他,我能替他打下阿拉伯世界,甚至是非洲各国。就在这时,我遇见个天真浪漫的女孩来摩洛哥找寻适合玫瑰花当香水原料。当我不理会圣殿骑士团兄弟会及我父母的警告准备好出征,只有爷爷站在我这边,我要女孩回法国,她却说无论如何都要待在我身旁,于是我们订婚,她成了我的未婚妻。在征服几个沙漠部族为摩洛哥拿下不少新领土后,战事持续进行,某天当我在外出征,密秘驻扎地被偷袭。」

西蒙停下来叹口气:「那天傍晚我不敢置信自己被出卖,站在沙漠中看着残破景像,未婚妻早已被凌虐致死。我亲自为死不瞑目的她闔上眼睛。」

他像说着别人的事般平静地委委道来。

自他口中听见这些事,她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

西蒙不意外,他知晓大部份女人听说凄美故事都会哭泣。

她常想上天是否因她死得太无辜又不甘愿而让她灵魂重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上。

「后来我被叛军和反抗的部族捉走,萨勒曼领着圣殿骑士团的人找到伤痕累累的我,亚辛和家里的僕人悉心照顾我復原。爷爷后来因为征战计画失败气急攻心去世,父母亲后来也遇害过世,但我没能有证据抓到兇手。我放弃继承王位的权利,开始过着放纵生活,离开摩洛哥到西班牙、法国居住。安德鲁在当时圣殿骑士团会长面前为我说项,免我于一死。我会开始栽培玫瑰花,是想完成未婚妻原本的计画。我把未婚妻埋葬在玫瑰园的某个角落,让她看着她的梦想实现。」

她想知道的大概状况他都说了,她感觉自己无力摊坐在椅子里,没有再问细节。

那块地是她买的,还是裘莉丝的她当时打算种玫瑰来生產香水原料出售给法国香水厂商,让法国南部种花的家业由其它家人继承,自己则在摩洛哥与西蒙生活。

而今西蒙则把整个计画扩大到生產买卖玫瑰花和培养新品种。种花要以爱心来种,想必西蒙把爱裘莉丝的心放在花上面。

西蒙看着她刷白的脸部表情和脸上泪痕。

白玫瑰突地起身衝进浴室,她必须回到白玫瑰,现在让他知道她是裘莉丝会让整件事变得更复杂,她害怕他会问起凌迟她的兇手,然后盛怒之下利用手中米娜父亲部族和其它同党的部族兵力掀起报復行动!

今日的西蒙比过去内敛,但以今日他在圣殿骑士团的势力,信服他的人更多,能在不少国家呼风唤雨,绝对更有能力掀起更大风暴。

自从被安德鲁当成囚犯送回西蒙身旁,加上两人被绑架之后近距离观察,她知道西蒙现在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前她爱的他,那个霸道横行却孝顺得惊人的男人,早就消失无踪。

而她,自她找上海玉旒那天起也早就不是以前柔弱不管世事的她。

白玫瑰瞪着镜中的女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华裔女子,竟然是她─法国人裘莉丝。

「忘了吧。」她催眠似地看着镜中双眼告诉自己,忘记自己是裘莉丝,那个她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上天给她新生命,她何苦浪费?

比起豁然等待死神的海玉旒,她怪自己竟然比等死的人还没生命力?

她凄苦笑了,扭开水龙头泼些水到脸上,再抽出几张面纸擦乾脸上的水滴。

她看进镜子中映出的双眼。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不要西蒙为她报仇,天下他已覆过一次,以对他爷爷的敬爱之名,但战争带来什么?只是苦难罢了。

他,也会再次感受到眾叛亲离。她,无法承受他以爱之名掀起的战争。

「你怕我?」西蒙站在浴室门前,看着开门出来的白玫瑰脸上泪痕消失,仅剩苍白的脸。

她害怕只要开口就会脱口说出自己是裘莉丝,然后被他讥笑她疯了。

她选择紧闭双唇,举高右手接触他左脸颊,他像是被电流电到轻颤一下。

当她醒来被迫以白玫瑰身份重新过活,他却经歷失去的痛苦,还有千夫所指掀起战争和侵入领土的罪嫌。

当初他太年轻气盛以至于被利用,而他当时还以为是在实现爷爷的梦想。

她双臂轻轻圈住他腰部,身体轻轻靠着他的。

没有她、没有亲近家人,漫长等待身体復原的日子,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你在同情我?」

西蒙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推开她:「我不需要被同情。」

他用力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冷然,转身拉开门。

「我要去书房。」西蒙面无表情对门口两个叔叔的手下宣布,不管两管枪口对着他,头也不回往书房走去。

白玫瑰闭上眼,嘴角扯一下,他误会了,她露出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是了,这就是了,他的确有个计画,不只是给他叔叔的缓兵之计。

深夜,西蒙返回被囚禁的房间,他拿下那隻戴得不舒服的变色隐型眼镜甩进垃圾桶,不同色的瞳孔在灯光映照的镜中显得有些诡异。

他很快完成淋浴,走到床边拉开毯子,躺下闭上眼休息预备隔天要做的事,而背对着他睡在床上的白玫瑰看似动也不动地熟睡着却是一夜无眠。

豪华银色和深咖啡混银色双色外观烤漆的最新型高级品牌房车行驶在宽广高速公路上。

「你在想什么?」安德鲁转头问着海玉旒。她越来越沉默,回到两人初相识的寡言。

「还没找到西蒙和玫瑰?」海玉旒坐在后座另一侧,两人中央隔着自前座延伸以樱桃木饰板装饰的宽广座位置物箱,车内其它部份包裹在米色牛皮里。

安德鲁摇头。

「你为何不紧张?」海玉旒奇怪的问他。

「急有用吗?」安德鲁反问。他每天有做不完的事,人雷恩已经在找,他只能等。

「唉。」海玉旒叹气,又看向窗外。

她是害怕,怕西蒙又起异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安德鲁和兄弟会其它八位高级管理阶级成员有着相当且不相上下能力,安德鲁总是尽最大能力让九个人同心,对她来说却是种恐怖平衡。

安德鲁手指执起她下巴转回她的脸,「我不喜欢你叹气。」

他想引诱她说更多话,和往常般把她心中想法说出来。

海玉旒露出个微笑:「我寧愿你和我针锋相对。」

安德鲁揉揉她头发:「少开玩笑。」

他视线移到车子前方。

过去几年不管在立场和做事到谈话,两人针锋相对还不够?

他的海玉旒本来是不喜欢衝突的人,到现在心底深处还是不喜欢,他相信。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海玉旒有点想笑自己问这种白痴问题。但她忍不住要和他抬槓。就算知道答案,她也要从他口中听到。

「我们认识多久?」

安德鲁依旧看着前方。

「久到我不记得。」

十五年了,佔她一半以上的人生,海玉旒心想。

「我知道你的,海玉旒。」安德鲁在心中对自己补述:『自从我明白你的心意后,才开始真正瞭解你。』

从前他以为很瞭解她,到后来才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司机突然减缓车速对两人说:「前方有车祸。」

「您要我上前去看看吗?」

司机将车子完全停下,过不去,前方许多车子横陈在路上。

因为雾慢慢从山坡落下的关係,看不到更远状况。

「不,别下车。」安德鲁对着司机兼保鑣说。

他观察窗外,这地方刚出义大利通往瑞士的隧道不远,两旁都是山也只有这一高架条路,没有可离开的交流道。

前阵子也才有人在这条公路抢劫运钞车,西蒙也还因为不明原因失踪,要是有狙击手埋伏针对他而来,司机下车就成第一个狙击目标。

整台车子有防弹功能还能维持基本安全。

说时迟那时快,价值30万美元精心设计打造的高级房车在受到后方撞击往前的瞬间前后保险桿只往内压缩一些些,车里的人虽因车体製作精良不致受重伤,强大衝击力仍带来些许伤害。白色安全气囊爆开又消气,车门被由外打开,海玉旒昏昏沉沉被拉出车外,安德鲁额头流出些许的红色液体脚步有些不稳连忙跟上。

「丢下武器。」

蒙面人在公路上拿枪抵着嘴角有些血丝的海玉旒,手捉着她手臂。

「放下。」

安德鲁伸手横在举起枪的保鑣兼司机胸前,示意他放下枪后退。

「会长?」

司机不解的问。

「不会有事的,放心。」

安德鲁举起双手示意歹徒他手上没武器,放下手的同时脚步已开始往前移动。

丢下手枪停住脚步的司机看到他因双手举起动作而连带拉起的西装外套里后腰间有隻手枪,就连忙转身奔向车子确认能使用在稍后逃走。

「你要什么?」安德鲁脚步没有慢下来逼近。

「安德鲁,离开、快走。」海玉旒被蒙面人拉住头发往后退,她看见司机将还能使用的车子回转一圈,准备冒险逆向逃离。

蒙面人闻言以枪用力顶一下海玉旒的太阳穴,警告她闭嘴,再指着安德鲁。

安德鲁知晓了不说话的歹徒要的似乎是他,大步往前走,只要他伸直双手几乎可以碰到在歹徒身前的海玉旒。

「你放了她,我当你的人质。」

「不!」海玉旒以冷静眼神对着安德鲁摇头,在安德鲁和蒙面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推开蒙面人。

蒙面人没有目标慌乱扣下板机的同时,安德鲁掏出身后手枪开枪击中蒙面人。

拉着逃到他身边的海玉旒奔向司机开到两人身后急煞的车子打开的门,藉着跑步的衝力,揽着她的腰,微微一个侧身将两人横着拋进车里。

倒地流血的蒙面人在两人进到没关的车门里时连续开枪,安德鲁迅速关上门,子弹纷纷被防弹车体挡下。

「会长,您还好吗?」

司机兼保鑣快速的在高速公路逆向行驶,找寻着出口,边透过后照镜查看安德鲁。

「海玉旒?」

安德鲁没有回答,从后座撑起身体,发现海玉旒表情痛苦的闭着眼。

他惊恐地发现手上沾满鲜血,而他并没有受伤。

而海玉旒身上白色衬衫慢慢扩散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