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往后倾斜了下,我应了一声不愿多说。毕竟我妈就在上面,我在这里完全不想多做停留,当然更不想跟彭震起争执。
彭震冷哼了一声,松开手,负气的说:“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原本他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的,可一想着家里没人就心里发慌,开会的心思都没了,火急火燎的跑来,没想到竟然让他在这破破烂烂的楼下站了两个小时。
“对不起。”我从善如流,彭震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让他等两个小时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彭家少爷的脾气了,顺着他说总不会错。
我说了对不起,彭震就无话可说了,可胸口还是憋着气,只能老大不高兴的说:“上车回去了!”
“好。”
车子从我妈楼下往外看,我趴在车窗上盯着看,到了晚上这个地方其实更吓人,白天看只是破败不堪,到了晚上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楼上的居民也都搬走了的情况下,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而且,我也是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整整一栋楼。只有我妈住的地方是亮灯的。
也就是说,整栋楼只有我妈一个人住着。
这实在是令我难以接受。
咬住下唇,专心想着怎么才能劝着我妈搬出来。我妈那人固执的很,既然决定了为了安置费死守到底,那就不是那么容易劝得动的。而且我现在出行也不是很自由,要说能拉着我妈住回从前跟章旭的那个房子,难度挺大的。
再者说,把我妈来过去住了,可我自己晚上并不回去住。这又该怎么解释。
真是头疼。
我满脑子千头万绪,根本就没发现身边彭震已经瞪了我好一阵,忍无可忍伸手将我抱起来放在腿上,恨恨的说:“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给我摆脸色看!”
这话可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我猛然回神,对上彭震不高兴的脸,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我怎么安慰你?”
彭震仰了仰脖子,“巴结人就要自己想主意。”
我确定他是又犯中二病了。
正如彭震所说。我确实需要巴结他,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他的心情好,对我都只有好的,没有不好的。
可具体怎么巴结人,我实在是没有经验。
想来想起,也只有一句,“我请你吃饭吧?”
这好像是最普遍的巴结人的法子了吧。
彭震哼了一声,“这都几点了。要等着你请吃饭,我早饿死了。”
他说的也对,都这会儿了再说吃饭,确实有点晚了。
可.......除了吃饭,还有什么呢,我苦思一阵,弱弱的说:“难道要送礼?”
说完自己先脸红,我跟彭震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说。钱是真的不用担心的。吃穿住行都是他安排,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花过。
从这个层面讲,我是该知足的。
我之前的社会经验不过就是在学校教书的那几年,跟同事们搞好关系,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请客吃饭。在往上,要是想跟校长搞好关系,那就只有送礼这一途了。
我是古板,可是这些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彭震现在可不就是我的大领导,直接决定我的生活命运,给他送礼,真是太应该了。
只是.......我摸摸口袋,我今天来见我妈,不可能一分钱都不拿。可那也不过就是从前留在身上的,要我伸手向彭震要钱,我还真是做不到。
说不出口那个话。
再看看彭震,从头到脚,就没有不精致的地方。
彭震世家出身,又有个喜欢漂亮爱打扮的母亲,所以他从小就接触到最顶尖的时尚。安念女士那就不说了,如今都是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还是四十出头的样子,得体又美丽。
再者,彭震还有一个专门做形象设计的堂姐,穿的西装用的配饰,甚至是领带等等的东西,那都是搭配好送到家里的。
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现如今话已经说出去了,要给他买礼物,我苦了脸,我能给彭震买什么呢?
彭震倒是很开心,“好!”说完又觉得有些委屈,“你都没有给我买过礼物呢。”
说的好像一个很久没有得到过礼物的小孩子一样。
一路开车到mall,彭震都高兴的很,一会儿跟我说:“价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一会儿又变了卦,“你怎么也得给我买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我明个儿就要带出去给那些人瞧瞧!”
这就是想要拿出去炫耀的意思了。
我就更犯难了。
司机带我们来的地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购物中心。仅仅是外头的那些广告牌,我看看都觉得害怕。这样的地方,我从前可是连进来都不曾有过的。
可彭震这么高兴,我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我没钱这三个字。
硬着头皮想,要是实在钱不够,大不了什么都不买的出来吧。
总有些逃避的心理,要给彭震送礼的话是我自己说出去的,现在自己又说没钱,实在是没底气。
谁知到了车库,司机才说可能已经关门了,毕竟时间很晚,这种商场也不是通宵营业的。
我大松一口气,关门了就好啊。
万万没想到彭震眉头一瞥,拿起就打电话,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原本已经关门了的商场又开了,不仅开了,还有一行人专门出来欢迎彭震。
那个阵仗。我深深觉得今晚不大出血一回,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要是不狠狠买一回东西,都对不住这针对服务的劳务费。
下车的时候腿真的有点软。
慷慨就义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了,彭震牵着我的手,一路嘴角都扬的高高的,他这么高兴的时候,真不多。
窗明几净,偌大的名品店里只有我跟彭震两个人。
彭震气势足,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原本已经下班的柜台小姐不仅没有因为加班不高兴,反而热情洋溢,围着彭震打转。
我根本顾不上管这些事情,而是埋头趴在玻璃展示柜前面仔细的看。
手表、珠宝,甚至是高定男装我都是不看的,不用看,都知道买不起。
所以我把目光专门投向了小东西,什么领带夹、袖扣、还有衬衣手环,都是最简单精巧的东西,虽然价格也不低,但是我拼着今天身上所有的钱,还是能买下一个的。
我特别认真的看。
彭震在旁边笑话我,“用得着吗?脸都贴在玻璃上了,喜欢哪个直接买不好?”
说得轻巧。
我又不是彭震,一挥手说一句‘都包起来’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直白的说,我反驳他,“你懂不懂啊,选礼物当然要用心,不用心的礼物有什么意思!”
彭震难得随着我,笑的特别纵容,“好好好,你挑,你挑,你慢慢挑总行了吧。”
不理他,我继续看。
彭震哪里有我这样的耐心,陪了我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转身出去跟等在外面的秘书商量事情。
他前脚出去,后脚那些柜台小姐就围上我来。
“小姐需要什么,我们给您推荐?”
“这些都是我家的最新款,还有很多限量款在那边,我待您过去看一下?”
限量款?所谓限量,在我来看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贵。
我这种小市民,还是不要充大款了吧。
笑着致谢,可还是我行我素的看着我想看的东西。
最后决定买一对袖扣。
一万出头。
是我现在身上所有的钱。我当时准备跟我妈逃走的时候,取出来了一些现金放在身上,准备应急用,其他的钱都在我妈拿着的那张工资卡里。
后来跟彭震在一起,这钱就一直没动,我今天回我妈那里,专门找出来带在身上的。
说实话,付款的那一刹,是真的心疼。
不过心疼之后,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