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沉默让彭震再也忍不住,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就跟孩子曾经在他身边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满怀的抱着。
他的小胸膛贴着彭震的,心似乎都能挨到一起去似的。
彭震拍拍heaven的小脊背,“别怕,没事了,我这就送你回家。”
heaven两只手抓着彭震的前胸的衣服领子,断断续续的说:“姨姨.......肚子疼......小宝宝......不乖......好多人都推我,我追不上去......有人问我是不是heaven,他说会带我回家......”
heaven从来都话很少,虽然彭震在heaven回国后跟孩子正大光明接触的机会就一次,可关于heaven的一切,他都知晓。
孩子能突然说这么多,彭震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害怕了。
被陌生的人带到了陌生的地方,孩子不怕,才是怪事。
彭震一颗心都揉碎了,可还是不敢在孩子面前显露,他只能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轻声的跟heaven解释,“别担心heaven,你姨姨这会儿正在生小宝宝呢,小宝宝没有heaven乖,等他生下来,heaven好好教育他,不能让妈妈那么担心的,对不对?”
heaven乖乖的点头。然后很有些沮丧的说:“这下枷枷要生我的气了。”
彭震看着孩子的脸,有些撑不下去此刻的表情,撇了撇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更软,“不会,只要你好好的回去,她不会生你的气的。我跟你保证。”要生也只会生他的气。将所有的仇怨都加诸到他的头上来。
彭震的父母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高大的彭震抱着小小的孩子,温言软语的哄着,那眼里的温柔,彷若能淹没周遭的一切,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彭震。
更令人震撼的,是彭震跟heaven几乎挨在一起的两张脸。
生命的延续,从来都是造物主的奇迹。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没了声音。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你们太过份了,你们怎么能.......”
彭霞一脸愤怒的推开了门,看到彭震跟heaven同时看向她的眸子,满腔的情绪都顿住,然后硬生生的变了表情,对着heaven笑,“嗨。heaven,你还认识我吗?”
heaven坐在彭震的手臂上,对着彭霞点了点头,像个小绅士的样子:“leona。”
彭霞心中微震,她跟heaven其实就见过一次面,当时她的确自我介绍过,不过那时候这个孩子几乎没有分给她什么注意力。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真怪,明明是这样尴尬又窒息的时刻,面对孩子,笑出来似乎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彭霞走过去拉住heaven的手,轻声的叮嘱,“你以后一定要跟好大人知道吗?就算是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也不能跟着别人走,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们.....你让家里人心里多着急呢。”
“成了!”彭震打断彭霞的话,“别吓唬他了。”
一直没出声的彭老爷子此时开口,“阿震,把孩子放下来,让孩子吃点东西。”
安女士手里端着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现烤的饼干还有温牛奶,“来,heaven,想吃什么自己拿。”
heaven扭头看过来。
这孩子的眼睛,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也还是静水流长的,清凌凌的纯净,似乎能照见人的内心。
安女士手一抖,托盘眼看着就要斜倒下去,身边的丈夫伸手扶住,他对着彭震说:“叫你放下来,听不到吗?孩子总不能饿着送回去。”
还是没法摆脱他跟彭震说话严厉的态度。
但是相比于平时,这语气里浓浓的示弱与迁就,却也是不难听出的。
彭震看着heaven,询问孩子的意思。
heaven微微了躬了躬身,非常周到礼貌却也疏离非常的对安女士说:“不用了,谢谢您。”
安女士身体都有些站不住,半靠在丈夫身上。
“爸,叶赫刚给我来了电话,让早点把heaven送回去。”彭震的父亲简直难以想象,能隐忍多年,不声不响的叶赫,会因为一个孩子,暴怒成那个样子。
彭老爷子对着heaven招招手,彭震不放下他,只是抱着heaven靠近。
彭老爷子伸出手,摸摸heaven的小手,苍老的满是老人斑的手,在小孩子嫩白的手指旁,显的有些恐怖。
“叶赫着急了吧?”彭老爷子问。
heaven虽然还是保持着平静的样子,可是手指明显弯曲了起来。
显然关于叶家的人,孩子都是关注的。
彭震的父亲‘嗯’了一声,叶赫在电话里甚至说出鱼死网破这样重的话来,可见是真的动了肝火。
彭老爷子倒是很平静,“必然的,谁家丢了这样的宝贝疙瘩,能不着急呢。”
浑浊的老眼一寸寸的看着孩子。笑容带起脸上层层的皱纹,“你喜欢吃什么,告诉老爷爷好不好?往后你再来,我就让家里人给你准备!”
heaven还是保持着非常绅士的模样,“不用了,老爷爷,妈妈说不能吃别人家的东西。”
彭老爷子眨眨眼睛,眼底有水光一闪而过。
他笑着夸heaven,“你妈妈把你教的很好。”
然后他才对着彭震说:“好了,你把孩子送回去吧。”
彭震抱着孩子不动,也不说话。
彭老爷子叹口气,“今天这事是我做错了,往后绝不会。”
彭震将heaven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跟彭老爷子说:“爷爷,你说话从来是算数的!”
彭老爷子点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彭震这才抱着孩子转身。heaven就乖乖的伏在彭震肩头,甚至还对着彭霞摇手说拜拜。
等彭震离开,安女士手上的托盘落地,稀稀拉拉一地的破碎。
彭霞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床上,哭出了声,“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啊!阿震。他已经那么难了.........”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