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自从逼婚失败,郁郁寡欢少有露面,这一天,他神神秘秘敲开了阿成家的门。
梅月婵刚刚走近弄堂就看到一身盛装,打扮娇俏的小芬象只热油中的蚂蚁不停的走动。白色的高跟皮鞋在黑亮的青石板上留下焦燥不安的声音。
一看见梅月婵,小芬立刻大声惊呼:“不好了,我姑妈被他们抓起来了,让你拿‘紫月瓶’去换。”
……
梅雨季节里,天气晴好的日子如同灵魂芬芳的女人,少之又少。
小芬陪着墨玉,牵着新买的小狗“朵儿”,赶在毒辣的太阳暴怒之前,寻找一丝难得的凉爽与惬意。
朵儿浑身雪白,是个自来熟。小芬撩起纱裙,蹲在地上,把手中涂满果酱的蛋糕放在梧桐叶上喂给朵儿。一边扬起脸漫不经心冲墨玉说。
“姑妈,你也不要太逼表哥了,你看表哥那几天醉成什么样了?我都心疼了,你不心疼吗?”
墨玉止步,若有所思的长叹道:“你以为我不心疼呀!为人父母的难处,你们将来做了爹娘以后才能感同身受。做父母的哪个不是希望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能让自己的孩子拥有。每条路都是路,但是踏上什么样的路,结局和过程往往会有天壤之别,这就是千差万别的人生。等你们悔不当初的时候已经晚了。”
墨玉把手中的半个西瓜放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自从把阿成打发回广州,这些她从来没做过的粗活也只好勉为其难亲力亲为。
墨玉掏出自己的手帕,铺在旁边的石凳上,缓缓坐下来。只要一提起儿子,墨玉就有说不完的感慨:“我就是希望在他误入歧途没有看清事实之前,帮他断了那条路。坏人我来做,他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总比将来看他吃苦后悔我心如刀绞回天无力要好啊。”
“姑妈。”小芬似乎对她的话有所触动,有些同情这个一向冷静果断的姑妈,站起身来搂住她的脖子。
“少秋是个懂事的孩子,再不愿意但从来都很尊重我,这更让我舍不得看他受苦。他现在虽然做了职员,又能有什么前途呢?凭家里的人脉可以让他有更精彩广阔的平台,为什么非要屈居下层放任自己黯然失色呢?这岂不是人生的损失?世上的人林林总总谁又不是想摆脱现状并且掌控未来的命运?他有这样的资本不用,不是损失是什么呀?”
墨玉苦口婆心的话,不无道理而且充满人生的智慧和身为人母的慈爱。
奔跑起来的朵儿象一团雪白的绒线,风风火火的样子令小芬心花怒放甜笑不止。朵儿听到笑声,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和刺激变得逾发兴奋。
墨玉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能再这样由他任性了。
小芬若有所思地望着墨玉,:“姑妈,有时候我觉得……”小芬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把脸转向远处,双眸中的光彩黯然下来:“表哥生病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梅月婵冒雨四处借钱,你来之前,也是她守在表哥身边寸步不离。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她站起来时趔趄了一下,因为她腿都坐麻了。没有哪个女人像她那样柔情似水,也没有哪个女人像她那样坚强如铁。”
小芬转回身子目光茫然投向墨玉,她不知道姑妈听完她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一种不吐为快的冲动,让她再次鼓起勇气:“我很惭愧!为什么始终紧握着表哥的手,温暖表哥生命的人不是我。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喜欢表哥,但是在梅姐姐面前,我觉得自己很苍白干枯,自相形秽。”小芬双眸如潭,荡漾着温柔,缓缓的上前在墨玉旁边蹲了下来,仰起脸,认真动情她说:“姑妈,有时候我觉得你太狠心,不公平。”
墨玉将手轻放在小芬的头顶,怜爱地轻抚着。柔和、温暖的目光落在远处,久久不语。
朵儿蹦来窜去,绕着树与小芬捉迷藏,还不知道危险正悄悄靠近她们。
郑功成在饭店里要了两份炒河粉,两盘田螺,还有一些鱼丸,醉虾,准备带回去。来到小芬和墨玉休息的地方,却四下不见人影,朵儿也不知了去向。正感疑感的时候,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郑功成下意识的回头,却遭到迎面一拳,还没等反应过来,已被人快速的蒙上眼睛和嘴巴,带上一辆马车。
小芬随后被车上的人推了下来,恶狠狠的声音警告她――回去告诉梅月婵,拿“紫月瓶”来换人,看见警察就撕票……
小芬被泪水浸泡的眼睛己经红肿,仍然伤心地哭泣着:“梅姐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梅月婵一言不发,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土匪?白相人?自己一向与这些人没有过节。“紫月瓶”真如传说之中是人心的试金石,有它的地方必然欲望横行灾祸不断。王奎逼亲不成恼羞成怒绝不会善罢甘休,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梅月婵才连夜神不知鬼不觉把坠儿送走。会不会是他?慕容琪?那天匆匆而逃的两个窃贼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梅月婵眼前。
“梅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姑妈?舍不得瓶子?”小芬泪水涟涟忍不住着急地催促着。
梅月婵连忙安慰她:“小芬,我一向不看重那些身外之物。我是在考虑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去了,即便是把瓶子给他们,如果那些人言而无信没有放你姑妈和郑老板,我们怎么办?”
小芬一听,愣了一下,显然这样的后果并没有在她的考虑范围,一脸委屈地嘟囔道:“那,他们不会那样吧?瓶子既然都给他们了,为什么不放人呀?”
为了不引起小芬更大的慌乱,梅月婵故作轻松地说,“我只是假设。万一遇到那种情况我们没有一点后援,不光救不了他们,我们俩也会同样遭遇不测。”
小芬一脸忧愁皱起眉头,显然已经乱了方寸,着急地拉住梅月婵的胳膊:“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关键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历。”留给梅月婵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她镇定果断地吩咐小芬:“我们必须找一些帮手,见机行事以防万一。你去找少秋,我去找阿成和荣二发。”
梅月婵把那张被小芬泪水打湿的纸重新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地址她好像隐约知道,为了避免忙中出乱,梅月婵还是谨慎地交代:“我们在前面的竹林会合,商量好以后再去。”
(二)
事不凑巧,荣二发今天外出没在。梅月婵、姜少秋、阿成、小芬四个人,虽然力量薄弱但也只能奋力一搏。
梅月婵决定一个人只身独闯。姜少秋一听坚决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