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听到这句话都放声大笑,还有人拍着潘客商的肩膀:“你想的美,那可要去外码头,你知道吗?外码头那里,停着不少外洋来的货船。那些船啊,都很大很大!”说着这人还比划了下,众人也都笑了。
夏天青笑着道:“外码头那里,也有牙行,这回行会那边既然不肯做生意了,诸位也可以去往那里,寻一个牙行去问问。”
“好极,好极!”潘客商大声地说着,和众人往外面走,翠柳这颗心呢,算是放下了一半,就感到有人望向这边,翠柳循着视线看去,看见苏老爷站在货栈门口,正瞧着这里,目光不善。翠柳不由笑了,苏老爷搞惯了阴谋诡计,这一回,必定还会继续搞阴谋诡计,那又怎样?翠柳不怕他,想来夏天青,也不会怕他。
夏天青也已经感受到苏老爷的目光,也抬眼和苏老爷对视,苏老爷看着他们二人,眼中的愤怒越来越大了,但很快苏老爷就转身离去。
“你说,苏老爷会不会让人,再去散布谣言?”翠柳轻声询问,夏天青点头:“这必然的,只要我们把货卖出去,苏老爷就必定会去找人放出我们的货有问题的风声。明日,你再过去一趟。”
苏老爷以阴谋来,那这边就回以阳谋,堂堂正正卖货,大大方方地收银子,绝不搞什么私下地交易,做一些不入流的勾当。翠柳点头,夏天青笑了:“不过,只要能打开一个口子就够了,你……”
“你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自己特别假惺惺?”翠柳反问,夏天青不由放声大笑,翠柳也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时候说小心,已经太晚了。在所有人眼中,翠柳和夏天青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都跑不掉,挣不脱。
翠柳第二天又往那家客栈去,这次轻车熟路,也不用李大郎在那等着,翠柳还没走进客栈,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再细听听,似乎是潘客商在那嚷叫,至于那个有些尖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姓朱的。果真这苏老爷,不搬弄是非就不舒服。
翠柳走进店堂里面,见潘客商站在那里,情绪激动地对着朱老大拍桌子:“老朱,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胡说什么我这里的货都是有问题的,没有在关上缴过税的,还说这些货,拿回去卖都卖不掉。”
“关上纳税,白纸黑字都是这么多,这进价也是这么多,你想,夏家的货都是……”朱老大倒慢条斯理,翠柳已经咳嗽一声:“好热闹啊,潘兄,我就想问问,老朱他说什么了,说我们的货有问题?”
“江大爷,您怎么来了?”不光潘客商吃惊,店内其余人等也很吃惊,翠柳走到朱老大面前坐下:“老朱,我倒想问问你,你说夏家的货有问题,没有在关上纳税过,那我想问问,你是见过关上的纳税的账本呢,还是瞧见偷偷摸摸把货搬到店里了?”
朱老大是真没想到翠柳会第二次来这客栈,毕竟这样客栈比起翠柳他们住的那家客栈,要小很多,气味也不大好,虽然都是商人,但翠柳这样的商人和朱老大这些行商又有不同,此时见翠柳质问自己,朱老大的脸不由有些微红,但想起张掌柜许的银子,朱老大高声道:“你们做的事情,这广州城内谁不知道?也只是骗一骗这些不懂的人,老潘,我和你说,你拿了这些货物,走出城外不足三十里,就……”
“就有人会来查抄?”翠柳高声打断朱老大的话,朱老大被打断,面色变的更红:“你别以为你说话的声音大就能赢,老潘,你信不信我说的。”
潘客商今早本来收拾行装想走,谁知道朱老大来了,却在那阻止他离开,说夏家的货有问题,带着这些货物上路,还没走出三十里,就会被河巡防的人抓住,然后治他私越关上的罪。潘客商胆子并不算的很大,昨日那也是逼的急了,今日被这样一说,就有些犹豫。
李大郎虽然在旁边说,他从夏家货栈进货都很多次了,也没被人查过,谁料朱老大却在一边说此一时彼一时,夏天青已经把苏老爷得罪狠了,苏老爷定会不饶夏天青,为何不耐着性子,再等些日子,等到夏天青输了,再去用银子买货物,落个清净。
一群人在这吵了一早上,潘客商左右为难。此时听到朱老大又在质问,潘客商瞧着翠柳:“江大爷,我,我……”
“你是今日要出城,是不是?”翠柳反问,潘客商点头,翠柳瞧着潘客商:“那好,我送你出去,不是说离城三十里就会遇到河巡防的,我送你到三十里外,若是遇到河巡防要找麻烦,我一力承当,如何?”
翠柳的话让朱老大倒吸一口冷气,但他还是假惺惺地道:“江大爷,您又何必这样,不过是做生意,怎么你就非要把命给送上?”
“是啊,都是做生意,本该和气生财的?怎么有人就想要别人的命呢?”翠柳意有所指,李大郎已经嚷出来:“好,江大爷爽气,那我们也就陪着潘大哥出城,直到三十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