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这人每次喝醉,似乎都拿不同的剧本,也不知道身体里到底住了几重人格。

今天拿的估计是职场前辈,沈瞳听着他训话,不由自主就往后躲。

她至今没适应这个疾言厉色的弟弟。

“在不同场合,不同人面前,说不同的话,而且大多数时候不是你想说的话,你行吗?”

她越往后躲,他靠得越近。

“有的人天生就很会,你……”

叶延舟垂眸审视她,很好欺负的性格和长相,连发际那一圈绒毛看起来都比旁人细软。

当年她也就只敢跟他窝里横,陌生人面前一说话就脸红。长大之后其实也没好多少,刚酒席上急忙忙要替他说话,像一只被惹得想咬人,又根本咬不疼的傻兔子。

沈瞳意识到他在说葛芸蕾,忽然心生不服,稍抬了下巴:“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他扬眉,尾调朝上“哦”了一声,带着醉意继续往她靠近,一直把她逼迫到座位的最角落,躲无可躲,从脸到脖子将自己煮了个沸。

“连跟我说话都会脸红,”他低声道,“你说你行不行?”

……

茅台入口绵和,后劲强力,叶延舟训了半程的话,后半程陡然断了电。

开车的是叶延舟的助理,把人送到了家,看看手表,再看看沈瞳:“挺晚了,我就住对面,有事来敲门,你们早点休息。”

谁?谁们?

沈瞳呆住,一边手忙脚乱应付胖达的热情拥抱,一边眼睁睁看着助理小哥潇洒走人。

机器人管家挂着职业假笑.jpg滑行进房间:“晚上好,我闻到奇怪的味道,是有谁喝醉了吗?你知道醒酒汤的四种做法吗?”

人工智能危言耸听,念了一大篇醉酒窒息的危害。沈瞳听得心惊,遵从指示将醉鬼摆成了侧躺的姿势。

叶延舟穿戴整齐,陷在雪白的床褥中间,怎么也叫不醒,沈瞳实在洁癖发作,就帮他脱了鞋,又拧来毛巾,给他轻轻擦脸。

壁灯清淡,在少年脸上投下一片轻柔光影。

鼻梁高挺,睫毛乌长,眼尾拖出上扬弧度,是诗篇中时常歌颂的如璧如圭的美少年。

沈瞳手上动作更轻,几乎屏住了呼吸,平时她哪敢这么直白地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一丝绯红从她的耳尖蔓延开来。

尴尬忽如其来,沈瞳摸了摸滚烫的脸,正打算起身,忽然叶延舟长睫一动,双目微睁看进了她的眼睛。

他似乎笑了一下,又昏沉沉闭上了眼。沈瞳一个惊跳,还没来及逃走,已经被醉鬼反手拽倒在床上,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男生力气极大,收紧双臂将她拢在身前。发现她动个没完,又屈膝压住她挣扎不休的腿。

最后,他将下巴贴在她的头顶,满意地蹭了蹭,低声嘟囔:“别动,乖。”

沈瞳整个炸裂。

连人带脑子炸成了千亿碎片,半天才重新聚拢成人。

感官触觉再度回到身体——壁灯的光是暖的。酒精的香是甜的。他的声音带着弦乐似的余韵,从宽阔胸膛直接送达到她的后背。

和着快速有力的心跳,热烫,迷乱,蛮不讲理将她锁牢。

机器管家的眼睛先放大光圈,再缩小焦距,看起来仿佛人类吃了一惊的模样。

语调还是平淡电子音,根据场景,判断准确地给出医学建议:“酒精会影响神经中枢与睾酮素水平,为了您的长远健康,建议尽量避免酒后性》行为。”

沈瞳:……

若不是常年锻炼,心肺功能良好,估计她已缺氧而亡。

后续的事态,只有更糟糕,没有最糟糕——她挣扎得越用力,叶延舟缠得越紧,居然还让她“好了,别闹”,语意亲昵熟稔,不由让她联想到他的初恋故事,百般滋味中又多了一股怒气。

就在二人以一种极端暧昧的姿势互相角力的时候,突然机器管家闪了一圈提示灯,语音播报道:“抱歉打扰,您的朋友小安请求视频通话,是否现在接通?”

沈瞳的“不要”和叶延舟的“接通”同时响起。

机器人识别了正确的声纹,屏幕一闪,出现一张和叶延舟一个模子印出的脸:“糖宝,你猜今天……”

四目相对,沈瞳肾上腺素狂飙,一个使劲,总算挣脱了叶延舟的圈禁。

她从床上弹坐起来,迅速理了理头发,又理了理衣服,佯做镇定道:“阿、阿姨好。”

沈瞳认得这张脸,也知道谁是“小安”。

从前她就羡慕叶延舟和他妈妈之间的关系,不像母子,倒像朋友,彼此之间十分平等。

程安然也认得沈瞳,一双漂亮眼睛笑到眯起:“啊……阿姨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话是这么说,但她完全没有挂电话打算。

她兴致勃勃,看看搂住人姑娘的腰不放的儿子,再看看尴尬得无地自容地姑娘,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与沈瞳自如地闲聊:“这是目目吧?长大了呀,比小时候还漂亮呢。”

沈瞳基本感觉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哪还能回得上话。只一遍遍拨开叶延舟的手,醉鬼哪可理喻,就把她当抱枕,挣脱了再搂过来,还要把脸颊靠在她腰上蹭一蹭。

沈瞳都快窘哭了,程安然总算放她一马,笑眯眯道:“既然你们已经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聊。阿姨下个月回国,到时候一起吃饭啊。”

不阿姨……我们没有休息……确切说,我没有休息……是他一个人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