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支抹茶味!
幸福。
她眯着眼舔,转了个圈,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屏幕风雨幽怨中,歌曲应景地放着:“线一人握一半……今生的爱走远,让来世痛提前……”
窗外的雪无声地下着。
爸爸在楼上招待来看望他的学生们。
一支冰淇淋很快只剩下了包装纸。
昌炤无聊到打滚。她抱着靠枕,怨念地放下巴压在上面。连一个一起讨论剧情的人都没有。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一下跳了起来,冲过去开门:“哥——”然后生生咽了下去。那是个陌生的年青人。她躲在门里,犹豫地问:“你是要找……”
“是昌尤承老师的家吗?”年青人问。
“爸爸在楼上。”她让开,叫他进来。
她在后面关门,突然冲进来一个黑影。
那人满身风雪寒意,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两个圈。
昌炤冷得一哆嗦,尖叫:“该死你快放我下来!昌沚!你快放手!你吓死我了!”她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快点!还有客人呢!”
年青人:“……”
昌沚这才松手打了招呼,指路说:“昌老师应该在茶室,二楼左侧那间。”
等人上去了,昌炤才狐疑地打量他:“你今天怎么回事?还回来这么早?”
他摘掉帽子,脱掉外套挂起来:“解决了一个烦恼,请假提早回来了。”他哼着歌走向餐桌,“还剩什么菜?哟,昌老师大展身手呐?”
“他来了好几个学生。”昌炤说。
“哪一波的啊?”他拣了只鸡腿啃。
“不眼熟,谁知道呢。”她把脚搁上茶几,“反正大多数都不会再来了。”又喊,“帮我拿一个!”
昌沚又拎了个,摆了投篮的手势,把她吓得跳起来:“不许扔!不许弄到我衣服上!”
他“啧”了声,走过来蛮横塞到她嘴里。
昌炤费力地咀嚼,拍拍沙发,示意他坐过来一起看电视剧:“唔唔唔唔唔?”
昌沚:“……”他啃完了,拿纸巾擦手,“你问解决了什么烦恼?”
“唔唔!”她拼命点头,一副你小子居然知道我想问什么的赞许表情。
他笑了:“就是林意增那小子呗。答应给我们保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对,他原本打算,这次再聊不成,就跟咱爸说。”昌沚随手换了个频道,“幸好我掌握先机,把他劝下来了。”
她终于吃的差不多了:“怎么劝的?”
他摸了把她的头:“要不要出去打雪仗?”
昌炤:“……”她是不会被这种拙劣的话题转移大法干扰的!
于是她说:“不要,下午玩累了。”又硬夺过遥控器,把频道调了回去。
-7-
等两集看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昌炤换了几个台,都不满意,干脆关掉了事。
而后便听见楼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琴声。
她鼓起腮帮,仰头试图透视到:“谁动我的琴?”
“两年没弹,都积灰了吧?”昌沚嘲笑道。
昌炤说:“那也不行!那是我的东西,他们不许碰!”
昌沚好整以暇:“快去抗议。”
她白他一眼,不高兴地背对他。
琴声渐渐连贯了起来,带着中性的、似悲似喜的情绪,将时间无限延长。
雪依旧静默地飘落,如半明半昏的光源。窗外的松针上攀着沉甸甸的积雪,轻轻一垂,雪块便碎进了冬青木丛里。
隔着那扇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屋内屋外,好像是两个世界。
昌沚站到她旁边。
她问:“记得吗?爸带第一届研究生的时候。”
“你说那个大姐?”昌沚神情古怪。
她拍了他一下:“是安姐姐!有点礼貌好不好!”
昌沚耸肩。
“她教了我好——多东西。”她眉开眼笑。
昌沚抽了抽嘴角:“是吗?我怎么记得,学的是我?”
她给了个鬼脸:“你学的不行!扎的头发丑死了,还不如我自己来。”
“要不是妈没空,你以为我愿意?”他抱怨,“我这么任劳任怨,你就这么埋汰我?”
昌炤偷偷瞄他一眼,又瞄一眼。然后摸摸他的头:“乖,别委屈啦。”
昌沚:“……”
玻璃上印出他们的身影。从年幼到如今,都被它见证着。他恍惚了一下,好像看见儿时的景象。
他偶尔带着昌炤,偶尔不带她。各自也有伙伴,只是随着年纪增长,回头一看,不知在什么时候,大家都散了。
他双手插入口袋。目光穿过黑暗与落雪,一直在凝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