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接连不断的打击里,陈更已经学会了整理自己的情绪。用衣角蹭掉留下的眼泪,她努力扬起嘴角,拍拍余微的肩膀,“我没事了,咱们去吃饭吧。”
余微无奈地笑,“怎么可能没事?一会再去吃饭就好了,不急。”
”我已经学会不去在意了。“陈更反过来说安慰她,哭久了的嗓音有些沙哑,”忘掉他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其实,每次和徐行说话的时候,我都感觉他好陌生,我自己也快认不出我自己。“
“我一直觉得你和他都不是很熟的,你们平时也很少讲话,“余微说,”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上徐行的呢?“
陈更也思索过这个问题很久。她得出的答案不过是,徐行曾经在她考差的那一天默默拭去她的泪水,他们之间秘密的交流和让陈更眼红心跳的暧昧,还有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完美形象——冷淡的温柔,一副好皮囊,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有若无的笑容——都让她心动过。
她了解他什么呢?陈更以为他也是想去t大的,两周前的对话却终结了她的一厢情愿。一起努力,考上top2,他读经管,她读法律——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光明的结局。
“其实我们有互相写过信,还写过邮件。”她把这个秘密捅破,“我以为他会懂我。”并排走在老旧的石板路上,她们像一年前一样手挽着手,“微微,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和徐行高中会在一起的。我甚至还想过我们会读一个大学,毕业了一起留在北京工作,甚至结婚….“她喃喃道,”这个想法疯狂吧?”
“是够天真的。”余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来的永远在一起这么一说呢,生活也不是小说,变数太大了。我觉得我比徐行懂你,是吧?”余微骄傲地拍拍胸脯,逗乐了陈更,于是她接着说,“你爱的是想象中的他,一个不会考差的学神,长得好看还对你温柔的同桌,但他真的没那么好。他说不想去t大只是因为没考好而逞强的借口罢了。如果他按照高一高二的成绩,他不会这么气急败坏的吧?是你戳中了他的傲慢他才会这么说。”
祛魅后的青春躁动果然直白又无聊,当缘分流失殆尽的时候,粉红色的泡泡也只是一拍就散,陈更想。
她别过脸看向余微,还是一如往常的游刃有余,风风火火。冬令营面试后余微回到学校继续复习,缺了几天课的她上周的数学小测考的并不好,她却依然神色平静,看不出异样地安慰着陈更。
想起自己扶不上墙的口语和并不遥远的sat考试,陈更挥挥手洒脱道,“还是别说他了,咱们去吃饭吧。你还要上晚自习,我也得回去写sat。”
“你们不会上晚自习吗?”余微问。
“强制性的没有。”陈更说着说着,才发现分离后,她和余微也很少谈起那些共同话题之外的生活,“我一般会去图书馆或者社团的教室写作业,然后写历史课研究项目的论文,一般待到11点再回寝室。”
“这样啊。”余微点点头,“现在不去t大了,我们俩在情人坡散步的梦也没法实现了。话说,你想申请哪个大学?”
每一个系统都有自己的所谓“黑话”把不是参与者的人排除在外面。就像徐行还不知道lsat,余微不知道她上不上晚自习,陈更不知道那些已经远去的自主招生考试、培优班,亦或是被争抢的领军、博雅名额。
余微问她的一瞬间,陈更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她在徐行面前夸下的海口。宾大是学校里很多比她准备更充分的人攀爬的目标,每年的一个录取让很多人跃跃欲试,她其实毫无把握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