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行车店出发,绕过人文中心的矮楼再左转,就是新几内亚雕塑公园。张晋之说这里的雕塑是人文学院请了一些艺术家来创作的,完成后就留在了这里。木雕零星散落在树荫下,透过叶缝的光把雕塑照得或明或暗,旁边有一个小型的自行车停车位,陈更提议在这附近走走,张晋之点点头。
夏日校园里人明显少了很多。来参观的人群大多走到mainquad为止,雕塑公园附近已是没有人烟。往坡上走了会,陈更忽然发现了一片巨大的荒漠,好像被陨石砸出的大坑,寸草不生。站在一边望向对岸,居然还能望见着名的wilcox太阳天文台和背后一望无垠的山野。
“这里kgunita,之前是校内唯一的湖泊,现在也慢慢干掉了。”张晋之有些惋惜的声音从她身边飘来。
“你都可以做导游了。”陈赓揶揄道,“说不定比在校生还懂得多。”
已经干涸的湖面被跑道环抱着。两人绕着走了一圈,陈更有些伤感地想起b校后花园里的沉思湖:幸好b市湿热,应该是不会干掉的,那她至少还能找到些寄托。
张晋之兴致勃勃地说起开学后的计划。叁周以后每个人都会有一份evaluation,所以每次讨论课和officehour都不能掉以轻心;写出来的paper可以作为writingsample交给大学,所以是一举两得的买卖。陈更听着,又不自觉地想起电影里hart的悲惨事迹。张晋之肯定属于gunner的类型,而她属于在岸上还能挣扎一会儿的鱼。不能学hart把成绩单扔进海里,只能学他头悬梁锥刺股——陈更只能祈祷dan比kingsfield和蔼,至少上课不要冷不伶仃地coldcall。
“上完学我就去纽约了。”张晋之发表了长篇大论后最后总结道。“你呢?”
“我还要多呆一会,考完试我就去费城。“她思索了会,说出口。
“去penn面试?”他一语中的。
“也不一定,就是去看看。”陈更有些腼腆,她还是不太敢直接说出口:似乎立下诺言就会注定失去。
“我觉得你肯定能成。”张晋之作思考状,顿了顿,又说,“你的分也不错吧?写好essay好好表白,问题不大的。”
那就当作是对她的祝福好了,陈更说了声谢谢。
两人打道回府,第一次去arriga吃晚餐,陈更特地找了二楼阳台的座位。”好好珍惜,说不定这是唯一一次在这里享受良辰美景呢。”
张晋之把在拉古尼塔湖拍的照片发在了群里,隔了会赵文欣也发来在伊萨卡烤棉花糖的照片。只有王应呈默不作声,陈更也没多想,毕竟他本来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活在梦里的感觉真好。”赵文欣夸张地说,“伊萨卡就是我的天堂!明年九月我还要在这里。”
有梦真好。陈更想,她连爱的感觉都已找不到。
承认了这个事实,她倒是如释重负了。回到宿舍她正好撞上刚来的舍友,两人聊了会天,得知她叫michelle,也在session3,现在在harkerschool读高中,家住圣何塞。陈更也依葫芦画瓢地自我介绍,“我叫陈更,来自b市,中国西南方的一个城市。”
两人算是认识了,michelle又整理起床铺来。陈更坐着有些无聊,给余微发了几张照片,又听michelle问道,“你为什么申请sshi?想要早申这里吗?”
陈更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michelle自己是为了dan的推荐信而来,于是她只能说,”我挺喜欢这里的。“
“我父母想我来这读大学,可我不想。”michelle皱起眉头抱怨道,似乎如囊中取物般简单。而她的语气又是如此的真情实感、挑不出毛病。去年harkerschool有二十几个学生来了这里,michelle幸福的烦恼陈更无法想象。她只能站起来伸展了下肩膀,有些尴尬地问,“为什么呢?”
“让我在干燥的加州再待四年,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去东岸,我喜欢雪。但我来这是因为我喜欢这里历史系的一个教授,我做过他的研究助理,帮忙整理过文献。dan也在历史系,所以我选了他的课。“
“那你这几周对你来说应该会很有趣的。”她不像自己和张晋之时时刻刻惦记着推荐信和evaluation,陈更有些羡慕。
“havefun;enjoytheprocess.”michelle整理好了床。她长吁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虽然两人境遇不同,她也点点头,同意michelle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