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子里……是自己不懂的深意。
甚至……情绪错杂。
顾念不知道为何，心跳如雷。
……
等到桑榆离开好久好久，顾念一直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未曾动弹，直到傅景深走到自己的面前，缓缓地替自己打开车门。
“抱歉，刚刚对你凶了……生气了，嗯？”
顾念：“……”
傅景深弯，墨眸满是关切，顾念听着傅景深的话，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我……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不要瞒着我了，好不好？”
“这个桑榆她指的那个配型的女人是我嘛？你不答应，是因为我嘛？”
“我为什么可以和雯雯配型？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顾念一个劲的将心底好奇困惑的话全数都问出口了，傅景深见状眯了眯精湛的墨眸，寒意逼人。
“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你怎么会和雯雯扯上关系，对嘛？”
顾念：“……”
是的，这也是自己困惑的地方。
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桑榆和雯雯，顾家也没有这么一号亲戚。
只是自己行不通傅景深到底在保护谁……
“雯雯现在在等配型，你不要胡思乱想，桑榆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晕头转向，你不要把自己的情绪代入进来，好嘛？”
顾念：“……”
不……不好。
顾念分明觉得傅景深有个天大的秘密在瞒着自己。
顾念美眸一颤，看向眼前的傅景深，点了点头。
“嗯，好。”
“乖。”
傅景深的一声乖的安抚让顾念眸子颤了颤。
男人炙热的眸子一直紧盯着自己，顾念眸子暗了几分，任由傅景深牵着自己的小手向着南城别墅走去。
刚进别墅，大王和圣诞相继围了上来。
顾念情绪缓和了些，分别给两个小家伙倒了些罐头。
见大王和圣诞吃得香甜，顾念的黛眉蹙得更厉害了。
……
第二天：
傅景深早上去傅氏，顾念则是借故去顾氏，但是却并未真正去顾氏，而是让莱雅查了雯雯在哪一家医院住院，一开始试图用桑榆的名义去查，结果发现一无所获。
顾念思索片刻，让莱雅以傅景深的名义去查……
结果还是没有。
最后，用了傅景深助手的木凡名义去查，终于查到了雯雯在第一医院的儿科就诊。
明知道……这一切可能是个不该知道的僵局，但是顾念还是按耐不住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
……
第一医院门口。
顾念废了些周折才找到了雯雯所在的病房。
一般来说，需要配型的都是重症病房。
果不其然……
顾念在重症病房找到了桑榆和雯雯。
短短几个月没有见，雯雯的身体消瘦了很多，本来就比正常孩子要小一些。
现在小家伙脸色苍白的厉害，似乎……皮肤白得毫无血色可言。
明显看得出来病态。
她原先的时候，真的好可爱，好诱惑力的。
怎么……会在短期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嘿嘿……妈妈，是阿姨！”
桑榆原本陪在雯雯的身边，听到小家伙忽然伸出手指指向病房门外，转过身子，就看到顾念的身影了。
桑榆：“……”
顾念？
桑榆轻抿唇瓣，轻声道：“阿姨来看雯雯了，在这儿等妈妈，妈妈去和阿姨打声招呼，好嘛？”
“好啊。”
雯雯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桑榆吻了吻小家伙的额头，随后站起身子，向着门口走去。
顾念看得出来桑榆的脸色很难看，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整个人有些疲惫……
“你来了。”
桑榆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很是温柔，顾念听闻桑榆的话，轻声道：“嗯，知道雯雯生病来看看她，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嘛？”
“嗯，可以的。”
桑榆勾起唇角，情绪比起昨天晚上稍微平复了些，顾念则是感觉到心里一直有根弦在绷着……
似乎随时都会断一般。
顾念跟着桑榆一块儿走进病房，顾念将手中买好的果篮放在了桌子上，主动地坐在雯雯的身侧，轻声道：“你好啊，还记得我嘛，小美女。”
“嘿嘿……阿姨！我们上次一块儿吃肯德基的。”
“哇……记忆力那么好，真聪明啊。”
顾念上扬唇角，随后主动地伸出小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近距离看……似乎不只是小家伙的手背，包括她的额头都有很多针眼。
一定很疼吧。
“嘿嘿，遗传妈妈的漂亮和聪明哦。”
“嗯。”
顾念好喜欢雯雯啊，小家伙大大的眼睛很灵动。
可爱又懂事……
……
“桑小姐，雯雯需要再次抽血，现在方便嘛？”
护士走进来对着桑榆礼貌的开口道……
这重症监护桑榆和雯雯住了整整一个月了，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桑榆一个人在照顾雯雯。
多大的压力也都是她一个人在扛着，所以医护人员对于桑榆都很钦佩。
“嗯，可以的。”
桑榆点了点头，随后攥紧小手，咬唇道：“那个……早上其实已经抽了几试管了，还不够嘛？”
“是啊，她现在需要大量的血液采集和化验。”
桑榆：“……”
一句话，让桑榆成功的缄默。
顾念也连忙站起身子，给护士腾位置。
对比桑榆惨白的脸色，雯雯则是笑容灿烂。
“嘿嘿……其实啊，护士姐姐扎针很温柔，一点都不疼呢。”
顾念：“……”
怎么可能会不疼啊。
真的是个懂事的小天使。
护士也被雯雯逗乐，连忙说道：“是啊，雯雯要是怕得话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不要，我要看着妈妈，嘿嘿，否则妈妈会偷偷掉眼泪哦。”
顾念：“……”
雯雯的话，让顾念很是动容，下意识的看向身侧脊背挺得笔直的桑榆。
事实上，桑榆现在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这看似在抽雯雯的血，事实上，却是在让她心神发颤，抽走她的一切啊。
“乖，妈妈在这儿陪着你，嗯，不哭……”
“嘿嘿……”
……
伴随着护士插入针头，顾念和桑榆还是看到了雯雯蹙着的眉，疼得小小的身子骨打颤。
明明疼得不行，却不嚷嚷一声。
真让人心疼……
“好了，雯雯真乖……”
护士主动伸出手揉了揉雯雯的脑袋瓜，惹得小妮子嘻嘻一笑。
“嗯嗯。”
“桑小姐，那我先出去了。”
“好的，麻烦了，那个，血库一有消息立刻跟我说。”
“好的。”
护士听闻桑榆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您和雯雯爸爸是最适合的……其次是你们俩的孩子，那个……现在雯雯都这个样子了，她爸爸也该回来。”
“他去世了。”
桑榆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显然是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
护士也明白这单亲妈妈带着孩子的不容易，点了点头。
“好的，我会帮你盯着血库的配型的。”
“嗯嗯。”
……
等到护士离开之后，桑榆立刻坐在了雯雯的身侧，把小家伙抱在怀里。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桑榆的话不知道在安抚雯雯还是在安抚着自己。
“嗯嗯，妈妈，我有点困，你会陪在我身边嘛？”
“当然了……妈妈给你唱摇篮曲。”
“嗯嗯。”
雯雯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桑榆温柔的歌声中缓缓睡去。
这般温柔模样的桑榆，顾念确实是联想不到……女人曾经是个军人。
嗯……其实生活和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的。
……
很快，雯雯就沉沉睡去了。
桑榆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平放在床上，随后替小家伙盖上被子后示意顾念和自己一块儿走出病房。
“她之前注射的点滴有一些安定的成分，可以帮助她睡眠，患病之后，孩子因为疼痛，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
听着桑榆的解释，顾念点了点头。
“抱歉，今天来得很突兀，打扰你们了。”
“顾念……如果你最亲近的两个人是敌对的关系，你夹在中间会怎么办？”
顾念：“……”
顾念原本在认真的道歉，听到桑榆突然的质问，美眸一怔。
最亲近的两个人是敌对的关系，那么……该怎么办？
自己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似乎傅景深知道。
曾经自己和袁珊就是这样的敌对关系。
顾念思索片刻，认真的回答桑榆这个突兀的问题。
“谁对的……那就支持谁。”
“情理上是难以区分的，但是总得会有对错吧。”
桑榆：“……”
桑榆的眸子泛着红，看向眼前的顾念，声线有几分沙哑。
“可是还有那么一句话，孩子才分对错，成人只看利弊。”
顾念：“……”
这话似乎也是对的。
气氛似乎是有些僵局，桑榆将眸子里的湿润逼了回去。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先走了……放心，雯雯的治疗费用，傅先生已经全部都支付了，他解决我的后顾之忧了。”
顾念知道……需要配型的病自然是需要高昂的费用，桑榆是个幼儿园老师，也负担不起啊。
“我哥的抚恤金已经全部都用于给雯雯治疗了……多亏了傅先生的帮忙，替我谢谢他，然后帮我告诉他，我已经想清楚了，让他不用为我和雯雯担心了，他从来都不亏欠我和桑然，亏欠我们的是那个男人。”
顾念：“……”
桑榆的话，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理解了。
但是，傅景深一定可以懂的。
顾念点了点头，主动开口道：“好，桑榆，我会帮你转达的。”
“嗯。”
桑榆已经下了逐客令，顾念多留也是无益的，犹豫了片刻，还是向着楼梯方向走去。
桑榆看着顾念纤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如果她不是那个人的妹妹。
说不定……自己和顾念还可以做朋友。
……
顾念走出医院，直接开车前往傅氏。
去的一路上，一直都在苦思冥想，事实上……也没有想清楚个所以然来。
总觉得，自己陷入迷局了，但是快解开了。
……
傅氏：
顾念到傅景深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男人认真的在翻看文件，很是忙碌。
勾起唇角，顾念主动地伸出小手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
傅景深的警惕性一直都很高。
今天自己都到门口了，男人还没发觉，真的是不正常啊。
“我可以进来嘛？傅总……”
“嗯。”
傅景深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到顾念的身影，蹙着的眉宇渐渐的舒展开来。
在顾念面前，自己从来蹙眉，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她的情绪、
“不是说去顾氏了嘛？怎么来这儿了？”
傅景深站起身子，迅速的上前把顾念揽入怀中。
“嗯……老实交代的话，可以从轻处理嘛？”
顾念小声的开口道，随后期许的看向傅景深。
傅景深眸子暗了几分，薄唇抿起。
“嗯？”
“我刚刚去看桑榆和雯雯了……”
傅景深：“……”
见傅景深脸色沉了几分，顾念立马开口道：“那个……不要生气嘛，我就是担心雯雯的情况才去的。”
“嗯。”
傅景深点了点头，“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跟你说，她已经想清楚了，让你不用为她和雯雯担心了，你从来都不亏欠她和桑然，亏欠她们的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顾念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雯雯的父亲了。
“嗯，是不是雯雯的情况变得恶劣了？”
顾念：“……”
这傅景深都知道？
顾念见男人笃定的模样，点了点头。
“是的，看起来情况很差。”
“只有雯雯的情况变得迅速的恶劣的情况下，桑榆才能下定决心。”
傅景深的声音透着寡淡和凉意。
顾念闻言美眸一怔，的确……桑榆打得哑谜，只有她和傅景深能明白。
自己却不知道……
犹豫片刻，顾念轻声道：“雯雯的父亲是有本事的人嘛？否则，为什么给雯雯办住院是以木凡的名义，不是你的，又不是桑榆的，是担心被对方找到嘛？”
刚刚顾念想问桑榆的，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而是问了傅景深。
傅景深见状眸子暗了几分，看着顾念满是好奇的眸子，点了点头。
“嗯，对方实力不差……”
顾念：“……”
唔……
看样子确实是难以对付啊。
顾念咬了咬唇，看着傅景深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声道：“其实桑榆她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
“她问我，如果……我最亲近的两个人是敌对关系，我要怎么办？”
顾念可以敏锐的察觉到伴随着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傅景深扣住自己胳膊的大手在缓缓地收紧力道。
顾念轻抿唇瓣，随后柔声道：“你好奇我是怎么回答的嘛？”
“嗯。”
“我当时就想到你在我和袁珊之间的处境了……所以，我的答案是，我抛开情理不谈，只看对错。”
嗯，学习傅景深！
傅景深看着小妮子很是认真的模样，薄唇抿起，勾起。
“如果说……其中一个人是我，但是我我并没有完全做对，也做错了……怎么办？”
顾念：“……”
这个问题，似乎自己没有想过啊。
如果傅景深做错了要怎么办？
顾念美眸一怔，随后反问道：“你会做错事嘛？”
“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呢，你会原谅我嘛？”
傅景深的话语认真，墨眸更是翻滚着异样的情绪，顾念倒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问题……没想过啊。
顾念刚想回应傅景深的话，随后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迅速的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是张琳的电话……
“念念啊，你和景深中午回家吃饭吧，顾……顾城……城城回来了。”
顾念闻言神色一喜，身侧的傅景深则是听清了电话里的内容，眸子冷冽成冰。